谷小扇起初听得雪梨甜汤是苦的,已是满腹委屈,又见言绪将甜汤都吃了,顿时更为懊恼,完全没了逢迎南宫冀的耐性。
“南宫冀,你把绝韧铃绳还给我,我马上就走,你当谁还愿意在这鬼地方多留一刻!”谷小扇气咻咻道。
“哎——谷小扇!”南宫冀七窍生烟,“若不是你昨日在长乐坊设局骗我,我怎会掳你到焦堡岛?若不是你师兄跑我凌海帮来闹事,我怎会看上你这劳什子绝韧铃绳?眼下你倒理直气壮,好似我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世间哪儿有你这般颠倒黑白之人!”
“长乐坊?”言绪微微蹙眉,看向谷小扇。
谷小扇顿时支支吾吾,神色有些慌张。
南宫冀瞪着言绪道,“为了买个扇坠,谷小扇先是想着法的骗我,后来见无法得逞,又威胁着沈堂主拿出了一千两银票,所有事情都是她惹出来的,我生个气难道还要看她的脸色?”
“谁让你要跟我抢着买扇坠!”谷小扇急道,“若非你突然冒出来加了一百两银子,我又怎会与你动手?”
扇坠、长乐坊、设局……抢?
言绪立刻将谷小扇和南宫冀早先的纠葛,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原来,玉石铺掌柜所说身穿蓝色锦袍的少年,便是眼前的南宫冀。
“如此说来,的确是小扇的不是,在下代她向少帮主陪个不是。”言绪朝南宫冀浅浅一揖,转身对谷小扇道,“将银票还给沈堂主。”
“噢。”谷小扇垂头丧气地从怀里摸出银票,递给林伊人。
林伊人接过银票,心头顿时沉了沉,指尖传来的那股阴毒彻寒之气极为霸道,看来谷小扇体内寒毒又加重了些。
“少帮主,”言绪继续道,“那扇坠,不知可否以五千两银子转让给在下?”
“五千两?!”谷小扇倒吸一口冷气。
林伊人和南宫冀面上皆掠过诧异之色。
“那扇坠的形制正巧与一位长辈手中之物极为相似,故而在下有意将其购回,作为寿辰之礼。”言绪道。
南宫冀看了看林伊人,见他兀自沉吟,神色不明,便冷声道,“凌海帮并非缺金少银之地,无须高价转手做玉石生意。”
言绪知道南宫冀依然气郁难平,“此事的确是小扇有错在先,不知如何才能让少帮主消了心中之气?”
“消气?”南宫冀想了想,“不如你我赌上一把,你若赢了,那扇坠我拱手送上,你若输了,谷小扇和绝韧铃绳都得扣在我凌海帮,直到我表舅完全康复。”
言绪沉吟片刻,扫了一眼林伊人,“赌骰点,以多为胜,一局定输赢。”
“好!”南宫冀兴致顿起,高声道,“来人,取骰盅!”
掷骰子,是赌博中最基本的玩法,骰子,也是南宫冀玩得最好的一种赌具。赌骰点,无非就是赌点数大小,三粒骰子,掷出点数累计高者为赢家。对南宫冀而言,这不过是个毫无悬念的赌局。
哗啦啦……骰子在骰盅中一通猛转,南宫冀手腕陡然一翻,将骰盅扣在案上。
谷小扇显然很是紧张,一瞬不瞬盯着骰盅。
嗦嗦嗦……骰子在骰盅内继续翻滚……片刻后,一声轻响,最后一粒骰子停止旋转。
南宫冀唇角渐渐泛起笑意,他已清楚骰盅中的点数,六豹,言绪绝无任何赢的机会。
“少帮主赢了。”未等南宫冀拿起骰盅,言绪便淡淡道。
“还没一决胜负呢,怎能算他赢了?”谷小扇有些急。
“这是解药,”言绪径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南宫冀,“小扇和绝韧铃绳就请少帮主代为照顾几日,至于那扇坠,言某不要也罢。”说罢,撩袍而出。
“阿绪……”谷小扇满是疑惑,便要朝言绪追去。
“站住!”南宫冀拦住谷小扇,得意道,“你师兄愿赌服输,可比你懂道理得多。”
谷小扇黯然垂首,“他只是不在意我罢了。”
林伊人上前两步,对谷小扇道,“若是言公子不在意你,怎会见了绝韧铃绳便急急赶来?他心里清楚,眼下将你放在这岛上并无任何凶险,故而走得很是放心。”
“当真?”谷小扇双瞳清亮,满是期待地看着林伊人。
“自然是真的。”林伊人唇角微勾,掩下心头一丝隐隐的失落。
谷小扇灿然一笑,凑到林伊人身前悄声道,“明日。我再给你煮甜汤吃。”
林伊人鼻端传来一股淡淡的蔷薇花气息,淡雅怡人,这便是谷小扇的味道。林伊人忽而有些感谢言绪,因为言绪,自己可以再次吃到谷小扇煮的甜汤,这一次,她只为他而做。
午间,南宫冀因着谷小扇只吃果蔬,绝计不肯用膳,再次火冒三丈,几乎与谷小扇打起来。谷小扇担心自己惹恼南宫冀,又闯出什么祸事,便期期艾艾跟在林伊人身后,无论如何不肯再与南宫冀接近。
林伊人无奈,只好带着谷小扇在焦堡岛四处走走,权作散心之举。
焦堡岛位于岿河、沨江交汇之处,是一个水陆通达占尽地利的岛屿,岛上林木葱郁,风光瑰丽,岩礁棋布,水产丰富,虽无法与蓬岛瑶池相较,但那烟波浩渺、一碧万顷的奇丽风景,已让长年生活在天都峰上的谷小扇大为惊叹。
明眸善睐,白裙翩跹,林伊人看着在海滩边玩得不亦乐乎的谷小扇,不由再次想起了那个淡粉色的贝壳。
看那贝壳的色泽,似乎并非谆国沿海所产……偃月国东部倒是与沰海相连,莫非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