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申允芃厉喝一声,扑向林伊人。
砰!二人,四掌,猛烈撞击,洞道上方扑簌簌落下一阵尘土,林伊人和申允芃翻身落下,各自后退了两步。
啪!啪!啪……五枚令牌辗转飞旋,一一被言绪收入掌中。
“少宫主虽然武功精进神速,但根基并不扎实,今日若是不交出骨仙草,只怕很难离开。”言绪冷冷注视着申允芃。
“在动手之前,先毁了骨仙草如何?”申允芃一把拿出装有骨仙草的锦囊,凤眸中跃动着狠戾之色。
林伊人看着锦囊,心中骤然一紧。
言绪冷笑,“二十年前,夕泠宫借我舅父之手布下了一场惊天骗局,自此谆国、偃月国、夕泠宫结下血海深仇,不过,如今你、我、翯王要对付的都是是晔帝和太子,三方是合作,还是对峙,少宫主是否该动一动脑子?”
“与你二人合作?”申允芃恨恨扫视林伊人和言绪,“先用辜墨玄铁把通道打开再说!”
“请少宫主先交出骨仙草。”言绪毫不退让。
“休想!”
洞道内顿时陷入僵局。
林伊人眸光微动,打破沉寂,“或许所谓服用骨仙草的法子,根本就是夕泠宫炮制出的谎言,否则少宫主又何必如此担心骨仙草落入旁人手中?”
“药毒同源,误服骨仙草唯有死路一条!”申允芃冷道。
“就算少宫主所言确有其事,可当今天下三分,牧塬王庭正有意与谆国联姻,少宫主今日树敌偃月国和谆国,即便往后凭借骨仙草成为武学第一人,三国之中也绝不会有任何一方与夕泠宫结盟,届时少宫主连申姑娘都保不住,又何来颠覆谆国皇权之说?”林伊人道。
申允芃深吸了一口气,林伊人的话犹如利剑,直刺他心底最深的痛处。
他是瑄国遗世皇子,秦氏皇权仅余下他这一脉,他的脚下,流淌了太多人的鲜血,他的身上,寄托了太多人的希望。他的命属于那个消亡三百年的皇权,就连申陌儿,也须得为了这一切,成为一个令人悲悯的牺牲品。
陌儿,她初来夕泠宫时,只是一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小丫头,当他把冰冷的馒头丢在她的脚下,她立刻捡起,塞入口中。狼吞虎咽了两口之后,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飞速转身逃往后山。他一路悄悄跟着她,在那个又冷又暗的洞窟内,他头一次看到了气息奄奄的青鹭。
陌儿和青鹭,就是这样相依为命长大的,或者说,如果没有陌儿,体质孱弱的青鹭早就死在了夕泠雪峰上。
夕泠宫不需要弱者,更不需要无能的人,陌儿和青鹭存在的价值,就是为夕泠宫牺牲一切,性命,尊严,声誉,清白,和每一个瑄国遗民一样,为了复国雪恨,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林伊人和言绪的身手他都领教过,在这狭窄的洞**,摄魄剑施展不开,血影神功即便威力惊人,也无法同时在短时间内重创二人。斩草必得除根,如果杀不死对手,所有攻击只会让敌人在修整之后变得更为强大,这是母亲自小对他的告诫。
时间已经不多,羽林军很快就要赶到,或许在他还未练成血影神功之际,的确应该接受言绪的建议,至少暂时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更何况,林伊人还是潜藏在谆国皇家深处的利器。
“既然二位同样有心对付林岂檀和林涧之,本少爷也不妨略作退让,骨仙草的红花和白珠一分为二,白珠为精,红花为魄,只要把乞元令嵌入机括,其中一半就立刻交给你们。”申允芃道。
“一分为二?”林伊人蹙眉,“若是因此影响了灵丹药效,岂非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得到了骨仙草,本少爷怎会做出损毁灵丹之举?”申允芃冷道。
林伊人有些犹豫,看了看言绪。
言绪略略思忖,“白珠为精,红花为魄,辜墨玄铁五枚令牌换白珠,否则不必再谈。”
“白珠?”申允芃神色微微一变。
三人皆知,得红花者虽有裨益,但那白珠才是凝结了骨仙草三十年精华之所在,申允芃有意含糊其辞,只说将一半交给林伊人和言绪,显然是有意将白珠占为己有。
“少宫主看似并不在意先祖圣物,一心只想将骨仙草收入囊中……”林伊人掂了掂令牌,“也是,再稀罕的材质,不过是个物件,比起能够让少宫主武学精进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申允芃闻言,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烦躁之气。辜墨玄铁对于谆国皇家来说,不过就是个放在库里的稀罕物,但对瑄国遗民而言,意义却绝不止如此。
辰延令、乌玠令、乞元令、抻冈令、苜尺令象征天道五行,而这五行又凑巧锁住了桓帝林呈岘的遗骨。皇权博弈和江湖纷争不同,辜墨玄铁在五湖四海引发的震动,意味着天缘、意味着契机,不仅凝聚了瑄国遗民的人心,更能够让他们战斗的血液沸腾。
三百年,他们已经等得太久,能够洗刷屈辱和仇恨的唯有鲜血,敌人的鲜血。
然而,正如林伊人所说,在辜墨玄铁和骨仙草之中,申允芃的确更想得到后者。人性趋利,骨仙草能够帮助申允芃度过血影神功反噬的难关,而辜墨玄铁,他还有一套假的足以充数。
只要林伊人手中的乞元令嵌入机括,打开另一条通道,他就能够顺利离开九玄峰。一年后,骨仙草将助他修复受损经脉,令他的武学造诣突飞猛进。届时,夕泠宫便会在他的掌控之下,而申陌儿,他会让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