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范荫袭范公子?”林伊人朝那虎背熊腰的汉子道。
“是……是又怎样!”那汉子抬起头,戒备地打量着林伊人。
林伊人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发浓须密,威风凛凛,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乍一看倒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那眼神中过多的机警与飘忽,却显示出与此人外貌截然不同的善变和圆滑。
“听闻有人除了范公子参加比武大会的名录,不知是何人所为?”林伊人道。
“你是什么人?此事与你何关?”范荫袭狐疑打量着林伊人。
“我?”林伊人负手而立,淡淡道,“我从筱安而来,与喆王府有些渊源。”
“喆……喆王府?”范荫袭呆楞片刻,骤然大喜,一把推开霍大夫,冲着林伊人就跪地哭号起来。
“公子,统管比武大会的桂峪昌不知拿了什么人的好处,把我从比武大会的名录里给删了。我去找他理论,他派人打折我的胳膊不说,还扬言我这堂堂喆王侄儿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这口气,我皇族子孙怎能忍得下,怎能忍得下啊!”
林伊人未料到范荫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说跪就跪,说哭就哭,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先祖后辈中冒出些不成器的子弟亦属正常,但今日被林伊人亲眼撞见,自然又是另一番感受。
范荫袭这一通哭天抢地,立时让小方几旁的三人有些坐不住,原本站在三人身后的霸道张狂之人,更是面面相觑规矩了许多。
即便众人不知林伊人身份,可亲眼目睹他芝兰玉树的风采,又听闻他与喆王府有些渊源,多少猜到林伊人与谆国皇家有关。眼下范荫袭公然喊冤叫屈,众人有心辩驳,却又生怕出言无忌,惹出祸事,故而心中虽极为不甘,一时却又不敢吱声。
林伊人不动声色对其中一人扬了扬下颚,“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瑟瑟缩缩躬了躬身,“公子,这范荫袭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仗着会一点微末功夫,平日恃强凌弱,横行乡里,在街头巷尾没少招人骂。前儿个,范荫袭去了桂大人那儿,说是要报名参加比武大会。依照规定,比武大会参赛之人需在二十五周岁之下,按说范荫袭今年已超过两岁,不能报名参赛,可桂大人想着他与喆王府有些关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报了名。”
“不料,范荫袭回去后在酒肆中大放厥词,说自己是帝王后裔,身份尊贵,定要在比武大会中拔得头筹种种,桂大人这才有些担心事后追究到自己,因此将他的参赛名录给删了。今日早间,范荫袭获悉此事,便跑去桂大人那儿大打出手,闹得是鸡飞狗跳,结果……结果便这样了。”
“拔得头筹?”林伊人蹙眉看向范荫袭。
宜樊并非第一次举办皇家百菊宴,那最终在比武大会中拔得头筹之人,需历经十几重生死较量,方能脱颖而出,类似范荫袭这般连几个喽啰都打不过的人,毫无疑问第一轮就会被扫下擂台。
“公子,”范荫袭扑地哀嚎,“您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反咬一口,我范荫袭只是一心想为喆王府增光添彩,还请公子明察秋毫,惩治桂峪昌不敬之罪!”
林伊人微微扬眉,“这么说,你前些年便没有为喆王府增光添彩之心了?”
范荫袭愣了愣,“前……前些年,小人身手尚不足以……不足以……”
“辛州。”林伊人抬了抬衣袖,范荫袭赶紧闭了口。
“属下在。”
“将这些人都带到郡守府去,告诉冯谨台,有人居心叵测,借范荫袭之手折损喆王府颜面,范荫袭不辨菽麦,数典忘祖,理当受责,桂峪昌阿谀逢迎、滥用职权,也当重惩,至于群殴之事……”林伊人环视众人。
众人顿时战战兢兢,面色煞白。
“群殴之事皆因众人听桂峪昌号令所为,大事化小,不做追究。”
范荫袭顿时大急,“公子怎可厚此薄彼,袒护外人?”
林伊人冷道,“范荫袭,你名中荫袭二字寓意荫子封妻、承袭家业,但你可曾有过饮水思源、感恩先祖庇佑之心?本王今日暂不问你背后主使之人是谁,但你若不辨菽麦,数典忘祖,本王便代喆王府打发了你这寡廉鲜耻之徒!”
此言一出,屋内之人顿时更为心惊。林伊人自称本王,而谆国上下除了喆王|林居曜,便仅有翯王府的林伊人一人封王。
“王……王爷?”范荫袭眼珠转了几转,看似还欲狡辩。
辛州见状,高声怒喝,“还不快谢翯王恩典!”
范荫袭见辛州神色冷厉,猛地打了个激灵,赶紧连连叩头,“多谢翯王爷恩典!多谢翯王爷恩典!”
如此一来,众人仿佛如梦初醒,也纷纷跟着跪地叩头,不敢再多看林伊人一眼。
谷小扇从未见过林伊人当众摆出王爷的架子,一时间兴奋不已,扯着林伊人的衣袖悄声道,“沈哥哥好气派,回头也封我个辛哥哥那样的官,好到处吆喝吆喝去。”
林伊人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辛州,屋子里原本肃然紧张的气氛,被谷小扇一句话弄得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辛州正色道,“谷姑娘,在下并非什么官员,你若是喜欢吆喝,回头跟在王爷身后,倒也能在外面颐指气使一番。”
“好!”谷小扇眉开眼笑,“难怪阿绪会说,他不在时便让我紧跟着沈哥哥,原来居然会有这么些好处。”
林伊人眉眼柔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