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源自苗疆……”林伊人看着言绪,眸中似有深意,“言公子见多识广,可有解断肠蛊之法?”
“此蛊以母蛊召回子蛊为最佳,否则……”言绪似乎有些担忧。
“否则怎样?”林伊人道。
“万一母蛊有恙,身中子蛊之人必亡。”
林伊人眉尖一跳,申允芃显然能够控制母蛊,因而才如此笃定放谷小扇回来。
“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林伊人道。
言绪缓缓摇首,“断肠蛊世间少有,极为歹毒,我曾听闻有人可将蛊引出,但却并未亲眼见过,据说引蛊过程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敢轻易去做尝试。”
林伊人暗暗叹了口气,言绪多半知道些解蛊毒的法子,但又顾忌谷小扇体内寒毒,故而瞻前顾后,不肯明说。
谷小扇见屋内气氛凝重,在一旁嘟囔道,“反正申允芃答应过我,一个月之内绝不会让蛊毒发作,一个月之后,他便将这蛊毒取走了。”
“一个月之后……”林伊人想到谷小扇答应申允芃的三件事,不禁有些头痛,“你倒是很会想法子脱身,那善后的事又该如何收场?”
言绪淡淡瞥了一眼林伊人,“翯王府早已与太子府反目,这三件事中,沈堂主分明早已做好了一件。”
林伊人见言绪口吻奚落,唇角微勾道,“既然如此,言公子应付那第二件事,应当同样易如反掌了。”
谷小扇答应申允芃的第二件事,是把申陌儿从太子身边夺回来……言绪身形微微一滞,顿时看似比林伊人更为头痛。且不说申陌儿是否对申允芃有情,只论此事牵涉人心,决计无法强求,便显然是三件事中最难办的。
“至于小扇在比武大会上击败三个世家子弟的事……”林伊人道,“洛小北哄骗一番,大约能勉强配合,可秋彦启身负光耀门楣的使命,绝对不可能答应,至于言公子,若是不介意颜面扫地,也能算做一个,如此盘算下来,小扇眼下还缺一个合适的对手。”
言绪揉了揉眉心,“沈堂主真觉得,申允芃是为了夺取皇家白菊宴魁首之位而来?”
“不全是。”林伊人道,“申允汽翯王府与太子府反目,还打算把申陌儿从太子身边夺回来,皆可看做是男女之情、意气之争,申允芃让小扇暗中助他击败三个世家子弟,亦可看做是谋求功成名就之举,但申允芃放言夕泠宫有骨仙草服用之法,怂恿翯王府和倚岚门去争夺辜墨玄铁,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如此看来,夕泠宫不仅属意骨仙草,还有心让谆国皇家相争、朝堂动荡了。”言绪眸底掠过一抹幽暗之色。
林伊人听言绪语气中似有深意,顿时警觉。言绪虽未挑明,但言下之意已极为清楚,倘若夕泠宫有心令谆国朝堂动荡,那就与言绪的目的不谋而合,虽说骨仙草言绪势在必得,但对偃月国而言,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言绪便有可能与申允芃联手。
事实上,只要不将王叔林居曜逼入险境,言绪与申允芃联手对付晔帝林岂檀和太子林涧之,于翯王府来说绝不是坏事,但这二人若是在宜樊齐心针对王叔林居曜生事,林伊人就有些首尾难顾了。
不过,眼下林伊人倒也不十分担忧,偃月国与夕泠宫至少有两件事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矛盾足以让二者无法和平共处。
其一,是夕泠宫的阵法秘笈和偃月国的蛊毒之术。
方才,言绪对申允芃会施蛊毒之术并不惊讶,显然知道一些偃月国和夕泠宫的陈年旧事,能够得到对方武学宝典,却又不曾在江湖中喧嚣结仇,可见多年前双方关系曾极为密切。但看申允芃的神色,似乎对言绪洞悉夕泠宫的阵法极为诧异和敌视,而言绪在谈及夕泠宫时,亦从未流露过任何好感,显然,当年的交情早已荡然无存。
其二,便是辜墨玄铁。
按照言绪所说,二十年前,辜墨玄铁本为夕泠宫之物,后来由夕泠宫宫主申幽桐赠给了偃月国筠皇姬延泊,那么申幽桐与姬延泊,就曾有过一段非同一般的交情,而申允芃,才是最有资格拥有辜墨玄铁的人。可言绪为了谷小扇,绝不可能将辜墨玄铁拱手相让,不仅如此,言绪甚至还要设法从申允芃口中套出骨仙草服用之法,为谷小扇谋得一线生机。如此一来,二人更是南辕北辙,毫无同仇敌忾的根基。
林伊人如此思量一番,顿觉心安,对言绪淡淡一笑道,“夕泠宫一旦属意骨仙草,便注定与言公子水火不容,更何况,申允芃还有心探查你的底细,我看,言公子还是多想想应对之策的好。”
林伊人此话正中言绪心结,言绪不由看了看谷小扇,“倚岚门弟子怎能上擂自相残杀,不若在比武大会上,击败烟波娘子门下弟子苏机蛮如何?”
烟波娘子门下?林伊人脑海中浮现出宫木端呈给他的那本绢册……苏机蛮,十八岁,擅鞭。
“那人厉害吗?”谷小扇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厉不厉害倒在其次,”言绪柔声道,“你只要知道,上了擂台能赢他就可以了。”
林伊人眸光轻闪……这么说,苗疆大名鼎鼎的烟波娘子,早已是暗中襄助偃月国的力量。
“洛小北、苏机蛮……”谷小扇叹了口气,“那还差一个人呢。”
林伊人想了想,“白显将军的二公子白季青如何?”
此言一出,言绪与谷小扇同时愣怔。
大将军白显神勇威武,义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