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在脑袋里分析起来,乌衣社的存在目的是维护江湖稳定,如果唐门再次崛起,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要跟哥老会争夺川地霸权的。到时候双方争端一起,川地的江湖上势必会掀起一股血雨腥风。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场冲突甚至会导致蝴蝶效应,让整个江湖都陷入动荡,这是乌衣社绝对不能允许的。
当然了,这话谢钦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因为唐忠还在场呢,他是唐门中人,这种从乌衣社角度考虑,以唐门为假想敌的分析,虽然谢钦觉得,就算说了,唐忠也会不以为意,但总归还是不太好,还是放在心里吧。
啪。
有人拍了一下手。
谢钦往声音的来处看去,看到了祖老爷子。
祖老头双掌分开,微笑着说道:“那么现在,情况就很明了了。在唐月亭和唐家骓唱双簧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双方肯定或明面或暗地给了哥老会一个讯号,就是这一切都是九毒堂独立所为,跟唐门整体毫无关系。”
“嗯,我也这么觉得。”谢钦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唐忠,又道,“这两天我听你说起九毒堂跟葛老师的冲突,还觉得很奇怪呢,现在我明白了。”
“奇怪?”唐忠微微一愣,问道,“奇怪什么?”
谢钦说:“奇怪你的语气。”
“我的语气?”
谢钦说:“你在说起九毒堂和哥老会的冲突的时候,态度非常中立,就好像在说别的门派的事情一样。我还以为紫明堂和九毒堂有什么嫌隙,但后来事态的发展,感觉又不是那么回事,但要说你们是因为长期的互不往来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又感觉说不通,现在我终于明白啦,不是因为你们互不往来,而是因为在你心里,九毒堂就跟你们紫明堂一点关系也没有。”
“嗯……确实如此。”唐忠微微颔首,“你说得很对。”
谢钦笑道:“如果从我在政治课上学到的东西来比喻的话,以前的唐门,就像是联邦,之后随着一堡辖四堂衰落,唐门退隐,九毒堂半独立出去这一系列的事情,如今的唐门,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邦联。所谓邦联,就是松散国家的联盟,联邦,重在联,邦联,重在邦。以前的唐门一堡辖四堂,堡的权力比四堂大得多,是联邦,而现在的唐门,四堂的权力很大,而唐家堡的权力却很有限,想要节制堂口也比以前要困难。就跟邦联一样,唐家堡是依靠四堂的前干部和一部分精英,由他们组成的,就像邦联的委员会一样。现在的唐门,说得直接点,就是四个堂口组成的松散联盟,大家各自过日子。”
唐忠沉吟了一下。
“……你这个比喻还挺恰当。”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们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四堂全都独立出去了,那时候,唐家堡作为‘邦联’的委员会,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话一说出来,谢钦就感觉不妥,哪有预言人家帮派散伙的?你也太不会说话啦!
“啊…不,那个,”谢钦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在脑袋里琢磨着有没有什么更委婉的说法,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
“无妨。”唐忠摆了摆手,似乎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这么说,谢钦可没有马上相信,要知道唐忠只是看起来不以为意而已,这很正常,他本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人。
那么,他真实的想法是……
应该会有些介怀的吧,谢钦暗暗摇头,还是先道个歉……
对面唐忠注意到谢钦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我是说真的。因为你这么说也没错,确实现在各堂都不太关心唐门的事务,而是更专注于自己的生计。”
“不是每年还要去唐家堡么?……述职活动……什么的?”谢钦问道。
“不是述职,”唐忠摇摇头,“其实就是一种例行活动吧,确实要汇报工作,不过也就是汇报而已,堡内一般不会有什么表示。唐月亭放任九毒堂自行其是,并不代表着他偏袒九毒堂,事实上,他对所有堂口都不太干涉的。”
“我记得你说过……”谢钦回忆了一下,“门主是从四堂堂主选出来的,一旦选出来,就要辞去堂主一位,切断与原堂的所有联系,更不能设法为原堂牟利或是偏袒原堂,有这回事吧?”
“是有的。”唐忠点头。
谢钦点点头道:“那唐月亭还算是个尽职的门主啊,他确实做到了——后半部分。”
唐忠笑而不语。
谢钦又道:“他放任九毒堂自行其是,不就等同于是为九毒堂牟利么?”
“事实是如此,都唐月亭并没有实施什么实质的手段,只是一味的放任,那些长老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对其他三堂也是一视同仁的。”唐忠的微笑有戏谑的意味,“正像你说的那样,他没有偏袒。”
“嗯,”谢钦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九毒堂发展快,只能用它起点高来解释了,虽然这起点是唐月亭一手奠的基,但也没办法呀。”
“嗯,”唐忠说,“总之在唐月亭这一届,唐家堡进一步衰落了。”他的语气有些感慨,“再往后会怎么样,还真的不好说。也许,唐门真的会解体,也许,下一届门主会尝试重振堡内权威,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这种问题跟我毫无关系,也不是我应该考虑的。”
“诶?”谢钦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唐忠道:“我只是紫明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