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和央金拉姆都预料到了这里不同寻常,没想到这古怪来得这么快。火盆里的火苗闪动了几下,颜色暗淡下去,变成了恍恍惚惚的淡蓝色。
大伙竖起耳朵,只觉得这座冰晶佛阁中这喇嘛诵经的声音缥缈不定,时断时续,仿佛很清晰,但又不太明显。再细听,仿佛在四五层上面的佛阁当中,又似就在身边。
这诵经的声音抑扬顿挫,绵绵不绝,几个人都不敢说话,安静得彼此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居然感觉就在这第一层的佛阁当中,却全然听不出这诵的经文是什么内容。
众人面面相虚,惊得合不拢嘴巴。洛桑握着枪柄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诵经的声音还在继续,到后来,整个佛阁被这诵经的声音笼罩着,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亚伊突然双手按住自己的耳朵,说道:“大家快捂住耳朵,这声音会乱人心智。怎么听着像巫术当中的摄魂佛音。”
几个人敢怠慢立马照着亚伊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耳朵,说来也奇怪,捂住耳朵后,这声音就消失了。已经变成了淡蓝色的火焰,飘忽不定的跳动几下,随即恢复正常。
洛桑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说道:“这声音是从哪来的?这座佛阁里除了我们几个,再不会有别人啊!”
他还没说完这句话,那古怪的喇嘛集体诵经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先前大了很多。源源不断的诵经声一波一波涌来,听得人心情烦躁不安。先前火盆当中变得正常的火焰,再一次暗淡下来,火光如同鬼火一般,昏暗中透出幽幽的蓝光。
洛桑赶忙捂住耳朵,这次这声音并没有因为大家捂住耳朵而消失,相反变得更加清晰。嗡嗡嗡的直往脑子里钻,直听得大家头疼欲裂。洛桑一咬牙,举起冲锋枪朝着屋顶就是一枪,嘭的一声,子弹射入屋顶的冰层上,溅起几片细碎的冰渣子。
这声音随着枪响声立马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贡布掏出烟,给洛桑和黑子各发上一根点燃,用来缓解下紧张的气氛,顺便说道:“我说这天都黑了,外面积雪又太深,要不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好,这佛阁里面太邪门儿了。”
洛桑抽了一口贡布递过来的烟,说道:“用冰块修筑的佛阁,本来就够邪门的!”
佛阁中寒意逼人,他吩咐央金拉姆在火盆中多添些柴火,自己望着外面从雪山顶斜着射下来的明亮月光,心中生起一丝担忧,昨天晚上只是做噩梦,而今晚这奇怪的声音……这个夜晚,可要怎么度过呢?
一片乌云遮住明月,佛阁中黑得只剩火盆中跳跃的火焰。而就在此时,佛阁外又传来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洛桑心中一凛,竖直耳朵细听,夜晚的雪域高原上万籁俱寂,那有半点动静。
央金拉姆低声道:“洛桑,你听到没有,刚刚有个女人在外头哭!”
贡布说道:“我说这海拔五千米的雪山脚下,附近又没有村庄,别说村庄,就连个放牧的人家都没有,哪来的女人哭泣,不会是野猫在叫吧?”
亚伊点点头,道:“可能是洛桑哥哥听错了,不过我们珞巴族传说当中,天黑后野猫会偷窥人的眼睛,被它盯着看几分钟后,就会把人的魂给勾去……”
洛桑心里清楚,野猫的叫声绝对不是这种声音,刚才那哭声虽然离得远,但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
他心神一阵恍惚中,别人还在谈论这诡异的声音来源时,洛桑又上眼皮跟下眼皮不由自主地打架,昏昏沉沉中,不知怎的,又进入到了梦魇的状态。
这一打盹的时间,阴风骤起,冰晶佛阁的门又打开了,从冰雪中走进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鸮人,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洛桑,一步一步走到近前,突然伸出手拉住洛桑的手臂,手背碰到它的手指,顿觉阴冷透骨。鸮人拉住洛桑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着:“快逃命,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
洛桑大惊,从梦魇中惊醒,额头的冷汗涔涔直冒,心噔噔噔的狂跳不已。怎么又会做那个梦?他心中惶怖之极,茫然的抬起手臂一看,自己的手腕上,竟然多出一个血手印。
就在这一转眼的时间,别人都还没注意到洛桑又梦魇了,只听黑子骂道:“他爹地个篮子,今晚这诡异的声音跟咱们是过不去了。”
这时候又听到那女人的哭泣声传来,距离却近了不少,那哭声非常真切,听得大家心都揪了起来,每个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向哭声的地方张望,看到的却只有皑皑白雪,厚厚的在大地上积了一层。
乌云缓慢的飘到雪山后面,月光从冰墙上照了进来,佛阁内的压抑感减少了许多。贡布一脸的骇然,压低声音说道:“这可不像野猫在叫……”
洛桑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佛阁的冰墙边,抬头朝外张望,只见圆月如洗,亮如白昼,辽阔的山野间,被白雪映衬得焕然一新,天地之间,一个人影也没有。他说道:“我们趁着这月色明亮,收拾下东西了出发吧,这地方邪门儿得很,绝非久留之地。”
央金拉姆问道:“你……看见什么了?是女人吗?”
洛桑转过头,说道:“什么也没看到……”
黑子说道:“那你干嘛急着离开?外面积雪这么厚,看不到脚底下会有什么,万一掉进冰川的裂缝可不好。”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再别说掉进冰川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