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妙真早已放下手中的《太上琴心文》,全力配合二人之间的真气流转。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真气完全自行运转,通过神识相通,她知李岩也未刻意用功。一旦自行操控真元,所得益处反不及本来,又知绝不会生出危险,也就任其自便。两人之间交互的真元每流转一周,充斥与空间的气流便外放一圈,渐渐充盈于整个四楼。如是平日如此运功将真气外放,身体定然会出现脱力之感,然则此时二人体内真元澎湃汹涌,丝毫没有力竭之感,气流渐渐超出四楼范围,向四周更广阔的空间扩散而去。
真气出了天一阁,两人都能感应到正一上院数处强劲真气冲天而起,似是与他们遥遥呼应。然则只是一瞬,大概是识别出来常妙真真气的缘故,也各自收了回去,隐匿无踪。其实两人第一周天运转所获益处最多,之后每运转一周天所获都在次第减少,到了九周天之后,所获已是微乎其微。二人心有所感,正欲断开真气连接之桥,忽觉头顶一阵威压,应是从五楼传来,隐隐有向二人挑战之意。
威压之感犹如实质,浑厚而不凌厉,明显并未携带恶意,大概只是见猎心喜而已。两股迥异的气流交击,却并非是真元的碰撞,倒似演练攻守,龙飞凤舞般兜转了几回合,皆惊讶于对方对真元气机的掌控、攻守借势的运用,各自撤回元力。李岩、常妙真也顺势断开了三座沟通真元、神识的桥梁。二人忽视一眼,都对对方微微点头示意。这次两人都获益匪浅,运转起真力来,从涓涓细流到汹涌江潮不过在弹指之间,且因真元杂质在两相交互的过程中淬炼殆尽,精纯程度也今非昔比,最难能可贵的便是经脉窍穴的稳固程度更上层楼,乍一分离竟有依依不舍之意。
常妙真起身将《太上琴心文》放回书橱,头也不回说道:“时间不早,咱么也走吧。”说完举步先行。李岩再看时,发现他们进来时点燃的蜡烛只剩下短短一截,窗外的天光也暗了许多,原来自己虽无所觉,时间竟已过去许久了。
三人赶忙随常妙真出了房门,谢过守卫,转身正要离开,五层楼梯一响,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从楼上下来。常妙真见状不敢怠慢,赶忙躬身施礼,说道:“弟子常妙真见过清微师叔。”守卫也赶紧道:“见过师叔祖。”
李岩与张大通、韩琦也赶紧报名拜见:“见过师伯。”只看老道的头发胡子便知他几可以称得上九嶷、于九音的前辈,好在张真人不拘小节,向与九嶷平辈论交,这才抬高了他们辈分。清微面上无悲无喜,对他们挨个点点头,又向常妙真道:“妙真,方才是你么?”
常妙真忙道:“不敢,因缘巧合之下,弟子的真气与这位李师弟的内息混为一体,不知怎么样竟发生不少奇特变化,倒是让师叔见笑了。”清微又让她将方才感触描绘一遍,叹道:“没想到本门的‘琴心三叠’与凌云的‘负天绝云’还有这等相辅相成之功。‘负天绝云’更强调于‘用’,‘琴心三叠’更强调于‘体’;‘负天绝云’偏向于阳,‘琴心三叠’偏向于阴。如今你们能将两者相合,来日定能用其利而去其弊,当真有所感悟,将来成就可谓不可限量。这一番真元神魂相交,想必你们所获匪浅,还望你们用心体悟,好自为之。”
又向李岩说道:“看你年纪轻轻,‘负天绝云’真气竟已如此精纯,在江湖上年青一代中也算得拔尖的人物了吧。你师承何人?”李岩见他谈吐不凡,白须白发的脸上一丝皱纹也无,身形挺拔如松,行动绝不拖泥带水,说话虽未用力也显中气十足,已知他内力必然已至化境,只怕比起师父也未必差了。他不敢怠慢,赶忙说道:“数年前弟子曾拜在九音师父门下。只是弟子不成材得很,担不起师伯谬赞。”
清微笑道:“几十年前行走江湖的晚辈一个比一个狂妄,如今却又流行起谦虚谨慎了么?你是凌云于师弟的弟子,那也难怪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虽说老道久不履世间,你有今日成就,放眼江湖莫说年青一代,便是一些老的全算上,你也未必排不上名气不是,不客气也不是,只得又谦虚了几句。
清微又道:“你若有暇时,可来五楼一会。我也好久没有试过凌云的招法了,再错过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李岩只得道了声“是”。周边护卫乃至于常妙真闻听清微如此说,都是微微色变。常妙真道了声:“师叔……”清微说道:“你莫担心,我自有分寸。有机会你将此事告诉于掌教师兄便是了,想必他也会同意。”常妙真闻言,只得说道:“弟子遵命!”
清微又道:“你这次想必有所体悟,若是方法得当,以你资质,来年未必不能力压同门,成为二百年来唯一未曾修炼‘五雷正法’而登上掌教之位的第一人。”见常妙真又要说话,挥了挥手,又道:“你也可与他同来,此外勿复多言。”说着又对两名守卫说道:“你们也去下面通知一下,即便没有信物,凌云的这名少年再来见我也不必阻拦,出了事情自有我担着。”说完转身上楼而去。
目送了清微,常妙真引三人下楼。此时再看天色,日头偏西,竟然已经过午了,本以为只是在楼上待了片刻。常妙真转过身,对三人说道:“没想到居然耽搁了这么久,三位贵客请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