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岳、张、韩三人类似,李岩也身被数创,只是他全身几被染红,倒也看不出来。之后就是强运功力连施真言法印与最终威力极致的一击,一方面损耗甚大,二则王天威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劲力交击之下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这次的内伤比起之前动辄损伤经脉却要轻上许多,只需闲暇时打坐运功自然会好。正欲换衣,几人上船来拜谢韩琦,定睛看去,却是几名不肯出人出钱的客商。原来李岩终究不忍心放任不管,虽不能通过召集的勇士看护,却叮嘱了韩琦照料他们,倒也未曾蒙受太大损失。客商这次终于开了窍,拿出金银酬谢,李岩也只让他们送去与陈夫人,做抚恤死伤之用。
待他们离开,换衣完毕,李岩又见岳阳若有所思,便问他何故。岳阳道:“‘楚江盟’巢穴与‘正一教’宗门龙虎山相隔不远,又作恶多端,我们不是没有起过念头前去除此一害,但水匪啸聚往来,大江沿岸山头林立,却从未暴露过总舵所在,有几次好容易缀上王天威,又每每在关键时刻碰到变故。再则,这么多年下来,‘楚江盟’应该也集聚了大笔财富,未见他们奢侈花用,却尽皆不知所终。这许多疑点,师兄们多方探讨,也未得出结果,总觉得王天威的背景不是那么单纯,似是什么庞大势力放在前台的一个幌子。”
李岩皱眉说道:“王天威武功确实不弱,若非我先用真言法印压制,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门术法,要想胜他只怕也不易。这样的人还是别人放在前台的幌子的话,他身后的力量定然是非同小可了。只可惜咱们要事在身,也只能日后再说了。”
正说话间,有人来报,说陈夫人请他们前往。四人过去,众人拜伏一地,感谢救命之恩,李岩赶忙将他们扶起。陈夫人说死难勇士的尸首已收拾停当,只是带着不便,大伙儿都决意火化,请他们前来点火。这也算是无奈之举。
到了近前,不止是护卫勇士的尸首,连水匪的二三十具尸首也一并放在另一处材堆上。岳阳拔了木剑轻舞,步罡踏斗,轻走禹步,手上掐着法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做了一趟法事。李岩得他示意,点燃柴火。冬日干燥,木柴配着枯草,瞬间火焰卷起,将尸首一具具吞没,终究有人忍受不住,开始哭泣,转眼间哭声一片。
李岩也是黯然,半晌才对旁边的岳阳说道:“也许他们面对侵凌忍辱偷生并没有错,因为当今的情势下这种做法当真是保全自己的手段;我要他们反抗**也没错,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为所欲为之人有所收敛。或许最终错的是这个世道,他们身负苛捐杂税,朝廷说是用来养兵,用来护佑他们一世平安,最终却对他们食言了。在他们最需要朝廷来帮助他们时,最终却只能靠自己去赢得生路。”
岳阳也是感叹:“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相同道理,若是要靠江湖人行侠仗义来解决诸般问题,或许国家当真已陷入水深火。”李岩默然
韩琦在旁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至少还有咱们管,若是没有人管时,还说不定会是什么情形呢。”他说的也没有错,所谓“老老实实交了银子便能走人”,不过是部分客商一厢情愿而已,毕竟水匪并没有任何人约束,唯一肯约束他们的人,也只会告诉他们尽量劫掠,其余一概不管,指望他们良心发现便跟撞大运差不多。
托了王天威王大当家在船上“做客”的福,水匪当真没再来侵扰。行商的骨灰收敛完毕,至于水匪只能就地掩埋,受损的船只也修理完毕,船队再次前行。李岩思虑良久,将客商召集来,说道:“我见各位往来江上,运送货物甚多,若是单独行事,即便请再多护卫也未必有用,且费用想必也不菲。不如各位将家丁组织起来,组建联盟,出则同出,入则同入。不需要个个武功高强,只要能令行禁止,如同今次对敌一般,对上水匪未必没有一战力之力。闲暇时便恃之护卫过往客商,收取佣金,利人利己,想来也是一条新的出路。这只是我一时愚见,还望各位斟酌。”
闻听此言,众人皆是眼睛一亮。世道混乱不堪,大江沿线一带匪患处处,“楚江盟”只是其中较为凶狠的一拨。过往他们运送货物、往来办事往往只能花大价钱雇佣保镖,佣金昂贵不说,真遇到了大拨水匪仍是没有效用。今日发现仓促间结阵而战,只要阵势不乱,水匪并不是很可怕。若是专门挑选健勇,假以时日训练,莫说今后自家货物运送便利,也可以对外承接运送货物、客人的活计,以大江重要程度,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当即众人纷纷感谢李岩指点。
岳阳也说道:“若是怕水匪中有高手,你们也可以请高手武师坐镇,甚或挂个名头都可以,至少也能起到震慑作用。”世风日下,不少高手名宿也都隐于市井山林,这种利人利己之事,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陈夫人等人转念之间就想到几名合适人选,联合众人自行商议。李岩、岳阳四人无心参与,自己外出。
不多时已是路经彭泽,他们本可以在此下船直接南行,奈何船上还有王天威这样的大盗,他们一走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端,只得继续前行,拟陪大伙儿到了江州再行分别。李岩估摸着也不会再有什么转折,便在船头打坐剔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