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月沉吟道:“莫非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一发现这些‘真相’对他们有利,便派了人大肆传播,好达成自己的什么目的不成?”李岩道:“想来也只有源氏了。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将祸水东引,矛头直指藤原纪平。若是藤原义平出手对付藤原纪平的话,内耗之下,未必有余力再去对付源氏了。”
方晴羽、岳阳都点了点头,认为目前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了。岳阳苦笑道:“本来当前形势下,我应该去向倭皇诉说我在外面听到的传闻,如今看来,也不用我去传达,他定然已经知道了。只看他是相信哪一方,究竟想帮哪一方。”此时信息的传播已远远超出他们的掌控,即便再做什么也没有用途。若当真是源氏散播消息,至少说明他们已有准备,想来猝不及防下被藤原义平袭击的可能性已不再,也算完成了部分目标。
第二日倭皇一早就来召请楼明月一行前去平安宫,说是要请他们观赏乐舞。其实乐舞也没什么看头,一到那里倭皇便求肯楼明月,让九娘将厨艺传于他们的厨师。楼明月直接大方地让九娘尽管传授就是,只要不是说中土的造船、冶铁等技艺,当然这些他们也不懂。
乐舞进行不到一半,源清嗣便抢进殿中哭诉,说道前几日有传言说是他派人杀死了藤原清盛,那绝对是捕风捉影。昨日间已有真相传来,说了藤原清盛如何被杀的细节,基本上可以证实藤原清盛之死与源氏无关。至于行刺灵宝皇子,那更是不可能了。源朝义背叛家族之后,托庇于藤原氏,谁知道这次又来栽赃陷害,根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书信也因该是伪造的。只是据有心人说,藤原义平仍然认为就是源氏做下的事情,决定一意孤行,向源氏发起攻击。希望王上能够做主,不然源氏阖族都要被灭门了。说着不断掏出手帕抹眼泪。
从昨日到今天早上,一直有外面的消息传来,都是说藤原清盛被杀的细节。传言惟妙惟肖,说起的人如同在现场观看一般。设计之精妙简直闻所未闻,想不认为是真的都难。只是这么一来,虽然大家都不明说,也都知道,只怕凶手不是藤原纪平,也跑不出藤原家的人。不明就里的人自然认为当前形势下,源氏之围自解,至少李岩他们都是这么看的。但对于十分了解藤原义平性格的倭皇却知道,这么一来,只能将藤原义平逼上绝路,就是一口咬定一切都是源氏阴谋,无论是杀人,还是当前的传言。
李岩就坐在侧面,距离源清嗣不远,虽见他神情凄切,如同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一般,泪水却是一点都没有的,想来应是有什么后招。倭皇却是没想那么多,源清嗣又是中宫之父,他自然也不能等闲视之,先让他坐下,着人去传藤原义平前来。不大一会儿,藤原义平赶来了,只不过是躺在椅上被抬来的。一张脸灰白破败,偶然闪过一抹潮红,却又可怕得厉害。他硬让橘神武将他扶起来,硬撑着说道:“臣下心疾复发,恐怕命不久矣。失礼之处,还望王上勿怪。”
倭皇也是一惊,藤原义平的心疾他向来是知晓的,这次病成这样,若说他还要向源氏寻仇,只怕也不大可能了。原本准备好劝说的话也说不出口,倭皇只得道:“太政大臣牵涉一国政要,身体不适便好生休息,让人传个话来就是,又何必亲身前来。快传医师来给太政大臣检验一下。”
藤原义平勉力挥手制止,说道:“哪有什么医师好得过卓大师与橘先生,王上莫要白费功夫了。”倭皇仍是坚持传了御用医师过来,只是搭了搭脉,就转头向倭皇,微微摇了摇头,应是示意无救了。
藤原义平苦笑道:“只怕臣下马上就要去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皇后与灵宝皇子,望日后王上能善待他们,臣下就含笑九泉了。”倭皇心想,你此时把话说明白,要让我立灵宝为太子,我可能还要考虑一下,至于“善待”,那便不是问题了。忙不迭答应下来。
藤原义平又道:“臣下若是去了,这家主之位便由纪平继承,到时候王上可以做个见证。”藤原纪平本来跟在旁边,闻言悲呼一声,跪地哭了起来。倭皇见状也是无奈,只得吩咐他赶紧回去将养身体,过两日好些了再说这些琐事。又说需要什么药材,只管来宫中取就是了。藤原义平千恩万谢去了。
源清嗣这下高兴了,藤原义平一死,这个藤原家估计也就没落了,只要自己扶持德业皇子继位,下一任太政大臣定然落不到其他人头上。只可惜原本为了共同对付藤原氏,迫不得已答应了平氏的条件却不好反悔。不过也不用着急,待自己摄政,再慢慢夺回来就是。
倭皇也是五味杂陈。藤原义平在时,往往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如今要去了,说不定还要再起几许动乱才能确认下来下一代摄政之位,或者到时候就只能提前退位了,自己也要早做准备。
殿中人各自想着心事,李岩却微微冷笑。方才医师为藤原义平搭脉时,旁边扶着他的橘神武渡了一丝功力进入体内,打乱了气血运转,医师能看出的当然是个气血衰败之势。这一下子骗过了倭皇,也骗过了源氏。源氏放松警惕之下,只怕再也难以抵挡接下来的雷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