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相依为命,姐弟之情自是无半点的虚假,甚至是夫君李公甫,也只是能够相提并论而已,如果说要那许娇容的命去换弟弟汉文,也绝不会有半分的迟疑……
“汉文,汉文……”
许娇容脸庞满是忧伤和怜惜,将姜汤端到了床榻之前,望着面色苍白的弟弟,心中的酸楚更是挥之不散,轻声呼道:“把姜汤喝了,发发汗……”
白素贞侧坐在床榻的边缘,柔荑将那气若游丝的官人揽在了怀中,将许娇容手中的姜汤接了过来,慢慢的凑在了官人的唇边……
厢房之中,那娇艳俏丽的女子静立与后,端详着那床榻之上的少年郎君,却是欢喜和担忧皆而有之。
“姐姐,我无碍……”
包文正心知所受的伤势极重,否则昨夜断然瞧不见黑白无常前来拘拿魂魄,但此事诸多疑点,更不适宜宣之于口,恐令许娇容更为恐慌,只能好言劝慰说道。
姜汤入口小酌,一股暖意也随之升腾,包文正心中另有计较,便故作昏昏欲睡的模样,与娘子白素贞的搀扶下躺了下去……
“汉文,你好生歇息……”
许娇容眼见弟弟困乏欲眠,心中纵有担忧和不舍,但也知汉文已然成家,有素来温良贤惠的弟妹白素贞伺候,只能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那镂空花纹的房门合掩了。
“娘子……”
包文正再度睁开了双眼,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了那物,递给了娘子白素贞,声音也越发的微弱,言道:“此物乃是太上老君所赠,名为金刚琢……”
“有此物在手,哪怕是观世音菩萨,也拿你无可奈何……”
非到万不可以,包文正也不愿饮鸩止渴再御施《乾坤借法》之术,唯有将这至宝“金刚琢”交与娘子白素贞,若是今夜阴司正神黑白无常再来拘拿魂魄,便可高枕无忧。
这“金刚琢”乌光内敛,入手轻重不定,周身篆刻了古朴的花纹,更是蕴含了大道之妙,兜率宫太上老君所赠,又岂是等闲之物!
“官人,你为何伤的如此之重?”
白素贞接过了“金刚琢”后,那美目之中蕴含的泪水依旧盈盈打转,那悲痛和怜惜更是与心中几近溢出,轻声抽泣着问道。
“悔不该贪恋口腹之欲啊.......”
包文正下凡之后便是凡夫俗子,焉能不知身躯的伤势看似积重难返,其实只是无法承受那澎湃的仙灵之气,便轻声言道:“我在天庭吞吃了琼浆玉液不算,还吃了万寿山五庄观的人参果......”
“下凡之际或许是被削除了仙籍,故而只能施展旁门左道之术,这伤势看似严重,但也只是这几日凶险罢了......”
《上清大洞真经》修“地火风水”斩三尸成圣,乃是金鳌岛碧游宫至高无上的典籍,字字珠玑更是包罗万象,包文正虽是仅得了上卷,却已非吴下阿蒙,更不可同日而语……
岑碧青静静的随侍在一旁,望着许仙与姐姐白素贞的款款深情,心中却是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知修炼千年,历经春去秋来只为得道成仙,但却是同人不同命……
那来自兜率宫太上老君的“金刚琢”姑且不论,神威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可是这万寿寺五庄观的人参果,岑碧青却是有幸道听途说过。
人参果又名草还丹,如三岁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兼备。若有缘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官人,我暂且为你封住体内的灵气?”
白素贞既然得知了症结,心中也为之转圜了几分,几近两千载的道行并非形同虚设,便开言说道。
“堵不如疏……”
包此次天庭一行,眼界开阔之后又另有不同,既然起意完成系统任务“断桥残雪”,又岂能手无缚鸡之力,便握着白素贞的柔荑,轻声言道。
“官人,你悔吗?”
白素贞望着自家的夫君如今的模样,那苍白的脸庞更无一丝血色,那微弱的语调更昭示着身躯更是强弩之末,握着那寒冷的手贴近了面颊,酸楚的问道。
“有你相伴,无悔!”
包文正那颤抖的手指,温柔的擦拭着娘子面颊上淌落的泪水,轻声说道:“等我伤势好些了,我们泛舟与西湖之上……”
西湖,缘起的地方,点点滴滴都清晰的镌刻在彼此的心间,那是自一千七百余年前,就早已注定的姻缘,也是一千七百余年后,今生所许下的海誓山盟。
“官人......”
白素贞望着眼见的枕边人,那抛下了神仙不做,也要回转尘世的夫君,心中却是升起了那一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那抽泣的面颊依旧残留着泪痕,却是梨花带雨浮现了笑容,浅声言道。
寒风自窗棂的缝隙之中吹来,发髻微微荡起,耳鬓厮磨之际的眉目传情自是道不尽的温馨,那是一别数月的新婚燕尔,今日又复团聚之时的你侬我侬,对那身侧娇艳俏丽的女子也是视而不见。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那娇艳俏丽的女子,静静的驻足与姐姐白素贞的身后,望着眼前这一幕郎情妻意的款款深情,也浮现了笑意,只是那欢喜之中,或许还带了些许的落寞吧。
许家正堂之内,那上首的观世音菩萨画像依旧是慈眉善目,手托羊脂玉净瓶宝相庄严,下首的香炉之中早已焚起了檀香,那面颊上仍挂着泪痕的许娇容,不住的祈求菩萨保佑......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