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书?”慧心作为大师兄,在这个时候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企图接过郑墨手里的那一卷薄薄的纸张,却被郑墨很轻易地躲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也敢来接这个东西?接了这个东西,你有本事去打吗?”郑墨眉毛一挑,俊美的容颜便凭白多出了几分挑衅。
他的话出口,慧心的脸色便是一变,萧博远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戾气,而且这一次,经过了安逸的生活后,这戾气明显要比以前还要凶猛。萧博远骤然便明白了王眉的打算,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先用安逸舒适的生活将他们的心态调整到最佳,然后以更凶猛的方式将他们打落谷地。
人在困境的时候,总有一股韧劲,支撑着走下去。然而突然从安逸转折,很多人便会因为巨大的落差而崩溃。王眉此时让毒舌的郑墨前来下战书,显然便是巨大转折的一个开端。
“这位施主,贫僧正是这几个不成材弟子的师一接这战书吧?”就在慧心与郑墨陷入僵局之时,迦叶终于开口道。他一开口,便失了以往的从容,看来王眉这“安逸之策”对迦叶都有了不小的影响。
“大师便是佛宗的领袖迦叶禅师?”郑墨仿似不信地问道。见到迦叶点头,他才笑了出来,随即状似感叹得道:“家师一直教导我说,对待佛宗众人要礼遇有佳,因佛宗众位大师都是得道的宽厚之人,可是今日禅师的这番表现啧啧”
咂嘴的动作很是不雅,不过在郑墨做来却只让人觉得滑稽。【】他一边状似摇头叹息,一边将手中的“战书”递过去。随后再不置一词,扭身便离开了迦叶师徒所在。
见郑墨如此眼高于顶的模样,除了萧博远外的其他四人面上都现出一丝恼怒。萧博远在此时甚至能够感受到从迦叶身上传来的怒火犹如实质。
对此,萧博远皱了皱眉,对于迦叶的反应有些不解。要知道,迦叶是比自己修为还要高上不止一筹的大修者,即使是被王眉的“安逸之策”影响,也不该有这样大的反应。除非
他兀自还未想完,就听见“轰隆”一声,迦叶身边的桌椅应声而碎,木屑翻飞当中,迦叶化作一道金光,直直地向郑墨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慧心几人连忙跟上,这时候几个人的修为差距便展现了出来。萧博远几乎是紧跟着迦叶而去,跟在他身后三个身距外的是慧镜和慧真,最后才是慧心。最后几人终于在院门外停下,原因无他,迦叶对面站着的三个人正是王眉、谢长生以及刚刚离开的郑墨。
“啧啧,还真是沉不住气。阿眉,我就说我写的那封战书会令他们不出五息便跟出来吧?这场赌局你可是输了,记得给钱呀!”
郑墨不怕死的声音传来,却见王眉只是轻笑一声:“阿墨,你越来越促狭了,这可不是好事。你看,迦叶禅师如今这青筋爆显的模样,哪里是我们几个小辈能够轻易战胜的?”
王眉鲜少说这么多话,以往虽然噎人,却也都是短小精悍的句子。就连开启话头的郑墨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主上,我看出来了!您对这僧人是真恨哪!”浑沌在王眉耳旁小声嘀咕道。却被王眉借着捋一捋鬓发的手势输了一道阳气进去,令得它浑身被雷劈了一般疼痛。
“你这小女郎,便是我佛宗即将覆灭的凶手?!”迦叶浑身气势暴涨,手上那用锦帛写碎裂。其上的内容飘飘洒洒经过萧博远身旁,他伸手一捞,便恰巧看到这样的句子:
“妖僧祸国乃阿眉之策,从而使得佛宗在北朝被连根”
这样的句子不需要看完整,萧博远便知道了令迦叶如此愤怒的理由。王眉竟然算计了整个北朝的佛宗弟子。甚至依照这句话来看,即使是迦叶再努力,恐怕也无法成就之前的为王了。
这可谓将迦叶在以往数十年内的努力直接毁于一旦。如今南方梁朝因佛宗而覆灭,新一任的帝王必将不会再任由佛宗发展,北朝才是未来几十年内佛宗发展的主要地界,然而王眉这一釜底抽薪之计,竟然直接灭掉了佛宗在北朝发展的可能。
这如何能让迦叶不怒?!即使是寿命悠长的修者,几十年的心血也不是说散掉就散掉,丝毫没有疼惜的。更何况,他堂堂一个舍利后期的大修者,竟然被一个小辈算计到如此,迦叶又如何不羞恼?!
萧博远不知道的是,迦叶的情绪如此愤怒还有一个原因便在于王眉在迦叶打坐用的蒲团里塞了不少芒草的叶子注1。这芒草有毒,可以令人的情绪变化及其激烈。即使是金丹以上的修者,这草亦有效用,只不过影响会相对较小罢了。
平日里,不论是这小小的芒草之毒,还是看似效果斐然的安逸之策,又或者是徒弟的接连死亡,亦或是那封郑墨写的名为“战书”,实为“真相”的锦帛,单一拿出来,都不至于令苦修多年的迦叶动怒。
但是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情叠加在了一起,迦叶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暴怒之下甚至将屋内的桌椅以气劲震散。如今更是见到了罪魁祸首,对方又是这样一副轻慢的神情,有怒目金刚之称的迦叶如何能够不暴怒?
“迦叶禅师,你在做出将我王谢两家灭族时候就应该明白,我王谢两族的报复绝不会简单!”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谢长生突然开口。他向前一步,挡住王眉,高挑的白色身影将迦叶犹如利刃一般的目光挡住,一向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冷若冰霜。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