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人心里叫苦,却也知道,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他只能先保下王眉再说。毕竟这个宝物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观察,王眉那身血肉却是货真价实的开启宝藏的引子。
他脸上带出一丝愤怒,随即又满是骄傲不屑地道:
“既然各位道友这么急着见我那徒弟,那就只有等我那劣徒自己出关了。”
这一次,他说完便袖子一甩,兀自踱回了屋内,甚至端起了茶碗,意即送客。
“张老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少年了,黄莺莺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即使是坊市里的其他几个老怪物,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多久没有被扫地出门的经历了?
今天这张老道竟然敢对自己用端茶送客这一招,实在是该死!想到这里,黄莺莺眼睛里已经泛红,多年来沉浸邪道,早已经让她心智时喜时怒,即使与张道人有旧,此刻对方怠慢自己,她也能挥刀相向,毫无负担。
张道人却仿似没有看见黄莺莺的愤怒,依旧自顾自地重新沏了一杯茶。就在黄莺莺手中鸳鸯刀隐现时,一声大笑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说张老弟,你也太不稀美人恩了!看把莺莺姑娘都气成什么样了?!”
随着笑声传进院内,一个红脸大肚的老者,手中扇着一柄大蒲扇,即使现在并非盛夏,他依旧一脸红油,手腕摇摆,将那蒲扇挥舞地呼呼作响。
“就知道你们几个也不会甘于寂寞。”
张道人一边说,脸上一边现出嘲讽的神色,“实话告诉你们,我那徒弟闭关之地老道可是下了血本,一旦阵开,连我自己都难以破阵而入,你们要是实在等不及自己去敲门好了。老道丑话说在前面,那门老道可都是打不开的,若是各位道友伤了残了,可不要再来找老道要个说法了!”
他这话一出,连一脸笑意的红面老者都是一愣,尾随他进来的三个人也是脚步一顿——张老道这厮是在跟他们几个耍无赖了?!
“张老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那个徒弟什么修为?筑基?开光?竟然让我们几个老的去以大欺小?!”
跟在红面老者后的一个鹰钩鼻中年人满脸的不可思议,说话的语气更是将他的不以为然表露无遗。
张道人这一次却连话都懒得再回。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他又摆了摆衣袖,仿佛是赶苍蝇一样赶了赶院子中的五人。随即一个眼神都没有地施施然进了自己的卧房。
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什么都不再多说,就放任他们五人在此处拆屋子了。
留在院子里的五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甩下他们五人自己回屋了?难道真的要自己动手去拆人家徒弟的闭关处不成?
可是万宝阁的消息历来可靠,再加上几人前几天确实在王眉这里吃了亏,这才令几人越发相信了那能提示神识宝物的消息。
五人今日前来,到也并不是真的逼迫张道人交出王眉,其实不过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这屋内的人到底是不是某个得罪不起的大能罢了。毕竟,他们五人,算上阴正天与张道人,在这坊市算得上是各霸一方的人物。
阴正天是什么修为,他们几人最是清楚不过,那一日相当于阴正天与五人联手,竟然还让王眉给占了便宜去,几人心底下自然是有几分忌惮,再加上吃亏最甚的阴正天此时都还没有出现,几人心底也更加没底。
原本包括黄莺莺之前的剑拔弩张,都是带了演戏试探的成分,但是这张道人竟然真的撒手不管几人的行动,反而令几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能真的把房子拆了,否则万一里面真的是个大能,他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可若是里面不是大能,又有那神识宝物诱惑,让五人离开,他们又都舍不得。这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门外的这一切为难,都与门内的王眉没有任何关系。她此时正浸泡在沸腾的浴桶中。从其上袅袅上升的白烟来看,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桶里的水现在已经接近结冰。
王眉的意识依旧昏昏沉沉,她一时觉得身体奇热无比,一时又觉得寒冷难捱。这种冷热交替的感觉让她想要尽快清醒,但是她识海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又让她根本无法控制。
她此时的神识极其敏感,外面张老道与五人的对话,她一点儿没有漏掉地听了个正着。可是她却无暇出去给予任何震慑。不光是她自己,识海内,连风蚺和九命巴蛇都已经沉睡,只留下了虎面尽忠职守地不断往王眉的浴桶中添加药材。
随着不同药材的加入,那浴桶中的颜色也不断变换,已经早就脱离了最开始的灰黑色。此时虎面正将一株干掉的火红果实放入浴桶。
果实一沾到水,竟然急速膨胀,随即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骤然炸开,红色的果汁与黄色的种子纷纷融入浴桶的水内,化作一片鲜红。
王眉的身体随之一阵痉挛,身体表面却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细小经络。见到王眉身上肌肤几乎被红纹爬满,虎面赶忙又将一块黑色树皮样子的草药放入。
这草药一放入,便是一股刺鼻的味道散开,随即那鲜红的浴汤仿佛被加热煮开,冒泡的方向却是从浴桶的边缘向中间,王眉所在之处滚去。
就在同一时刻,识海内的王眉只觉得浑身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胀再次充斥全身,不同于前几日的酸麻胀感,这一次的不适来势匆匆,竟然连她的神识都感觉到一阵酸麻,随即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