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正午,骄阳如火,山东都指挥使司衙门前,几个守门军士被烈日晒得如嫣瘪的茄子,虽然手执刀枪,但毫无威武之气。倒是大门前的二只大石狮,依然昂首挺胸,张牙舞爪。

这时,远处道上尘土飞扬,二骑快马如飞般向衙门奔来。过不多时,已到门前,马蹄踏在青石板的声音格外刺耳。

到得眼前,守门军士这才看清,一共来了五人,当先二骑和后面二骑是五个神情彪悍的锦衣卫士,中间那人却是一个太监。那五人来到衙门前,翻身下马,守门军士一看来头不小。早有军士过来将马牵去。一名军士正要进去通报,那当先的一名锦衣卫士道:“包大人在吗?”,那军士道:“正在堂上。”那锦衣卫道:“你快去通禀,有圣旨到。”那军士道:“好的,各们大人稍等。小的这便去”说完便向堂内奔入。不多时,堂内一行人鱼贯而出。当先一人身材魁卫,面如紫金,短短三络黑须,一双眼睛如铜铃也似。身穿四品武将服色,足踏战靴,快步奔出堂来,正是指挥使包开荣。包开荣一见到那太监,满脸堆笑,道:“哎呀,原来是老内相贾大人,哪阵仙风把你吹来了,这几天我正要差人来京看你了。这不巧了么,刚想到你,你就来了。这几位大人也是大内禁中的总爷吧。快请快请。”说完就把一行人向里面让。

原来,这太监竟是宫中大明宫掌宫太监贾权。

众来来到大堂,包开荣命人摆设香案,跪地听旨。

贾权取出圣旨,当众展开,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日:自太祖开基,联继立以来,海内承平,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四荒八极,祥瑞频现,黄龙出井,有凤来仪。联欲效法古代圣君,取道洛阳,于九月十五日封禅于泰山。自出宫之日,一应器用,由沿途各官俱次供应,不得有违,钦此!”读完,收拢圣旨,交与包开荣。

包开荣三跪九磕之后,谢恩毕,双手接过圣旨。

宣旨完毕,包开荣起身,道:“皇上要到泰山来封禅啊。”

贾权道:“正是。”包开荣道:“那是再好不过,请老内相和各位差爷内堂用茶。”贾权道:“请。”

双方内坐定,早有府中丫环献上茶水点心。包开荣请他们先用些点心。一行五人,沿途奔波,早已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先用了些水果点心,点了点饥。

包开荣道:“这封禅之事,虽说也听说过,但属下也不是太清楚。老内相能否说说。”

贾权道:“据《五经通义》上说:‘易姓而王,致太平,必封泰山,禅梁父,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马上皇帝,如果是从前朝异姓手中得了天下,百姓在战乱之后休养生息,那么等到天下太平昌盛了,就要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上天,呵呵,你是知道的,本朝太祖皇帝开国,这个皇位是从前朝手中禅让来的,后来更是灭了南蜀等几个小国,统一了天下。太祖龙驽归天后,当今圣上继位,如今天下太平,所以要来封禅。”包开荣道:“不错。但为什么要报告上天呢。”贾权笑道:“因为皇上是天子么,上天之骄子啊。有了喜事,做儿子的自然要向老子报喜。那么如何来报呢,就是用封禅这个方式。”

包开荣道:“老内相博闻雅识,怪不得皇上离不开老内相,时时要放在身边以备咨询。”那四个锦衣卫道:“那是自然。”贾权笑而不语。

停了片刻,贾权道:“包大人,这山东可是好地方啊,最近几年,你老弟没少发财吧。”包开荣一惊,惶恐道:“哪里哪里,是不是老内相听到什么风声?”贾权道:“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包开荣松了口气,道:“还不是为皇上当差,守土有责,保一方平安,你也知道,这是个苦差使啊。还是老内相离皇上近点,可以常常得见天颜,早晚聆听圣训。”

包开荣和贾权两人并肩而行,两人边走边说,贾权道:“你们外官啊,就是舒服,咱们虽同是为皇上当差,禁中虽说离皇上近点,但这花差花差,就比你差得远了。不过难得你每年还想到老奴,有点良心。真是愧不敢当啊”包开荣回头向那四名锦衣卫看了一眼,似有些紧张,没有接话。贾权立时觉察到了,笑道:“这几位兄弟都不是外人,你那些礼服,兄弟们人人有份。”包开荣这才放松,笑道:“区区薄礼,能孝敬到老内相和各位锦衣卫官爷,那不但是应该的,你们能看得上眼,那还不是包某天大的福气。”

贾权叹了一声道:“唉,你不知道啊,上次福建游击参将方胡子这小子,剿灭海贼,得了多少好处,朝中七位御史,倒有五位参他。皇上便要派人查治他的罪,还不是老奴多方周旋,皇上面前替他讲了多少好话,这才保下了他,哪知这小子没有半点良心,他哪儿逢年过节,连一杯凉水也喝不着他。这还罢了,咱家也不去争他这点。更可气的是,上次老奴的侄子,要在福州东街弄几处象样的铺面,与人起了些纠纷,失手打伤了几个人,后来那几人伤重不治死了。便有了些官司,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赔几个钱了事。哪知这几家竟不听话,告到了福建提刑按察使那里。我老弟就这一个儿子,便捎书上京,要我保全。没法子,我连夜差人和方胡子那里打了招呼,你是知道的,他和提刑使郑胖子是拜了把子的。哪知这小子竟推说,那几个冤主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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