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城,天已大亮。
杜鹃率领一众下人候在府门前,见马车抵达,急忙迎了上去。
宁朝来尚未清醒,在杜鹃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下了马车。
吩咐道,“将徐公子请到西侧的房间里,请医工上门诊治。”
“是,小姐。”
有人应声,将马车中的柳兰抬进了府中。
杜鹃将宁朝来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心疼极了,说道,
“小姐,你去江南一个多月,信里说一切都好,却怎么消瘦了那么多,大人看了,指不定多心疼。”
宁朝来转身欲敲杜鹃的头,却是一眼看到静立一旁的徐少桥。
宁朝来对杜鹃道,“记得将柳芽儿一行也安排妥当,去吧。”
两人朝着僻静的小道缓步向前。
小道两边种满翠绿的竹子,风一吹,像是两块滚动的碧色绸缎。
“我说怎么睡得安稳,原来是有你相伴,你何时去的,我居然毫不知晓。”
宁朝来故作轻松。
“待将府中事务打理好再去,晚了半个时辰。”
徐少桥也装得平静。
“几次被暗算,事后你可派人去查过,多多少少,也应查得些蛛丝马迹。”
“除却最后一次,之前的都让人暗中查了,但查与不查,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有心,不会大意。”
这一问一答的,气氛很是尴尬。
宁朝来不停的绞玩着手指,这个时候要想转移话题,徐少桥也不会配合。
“那……”徐少桥顿步,“舟车劳顿,我不打扰你休息,待有空闲,再来与你聊天。”
宁朝来点头,目送徐少桥远去。
徐少桥生死与否,她都智能如此选择,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杀她的到底是什么人。
满怀思绪,不知不觉竟走到竹林里去了。
隐约觉得身后一阵寒风逼近,猜想又是暗杀之徒,宁朝来急忙翻身往边上一闪。
来人从半空落下,一身月牙白锦衣,玉冠束发,罩一玉质面具,面对宁朝来而站,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宁朝来悻悻的叫了声师父。
若她猜得没错,玉面掌握着她的全部行踪,她几次遇险,玉面应当也知道。
玉面捏捏宁朝来的脸,笑道,
“几年不见,徒儿越发美貌动人,学识见闻也长了不少。”
宁朝来朝着玉面恭恭敬敬一拜,“师父这便是欺骗徒儿了,无数次与暗地里见到徒儿,又何来几年不见之说。”
“你这娃娃说话也太直白。”玉面无奈的咳嗽两声。
“师父是来告诉我幕后之人的身份,救我出险境的?”宁朝来问。
玉面摇头,他去哪能说,早就说了,何苦眼睁睁看着他这唯一的徒儿受苦。
宁朝来接着问,“那是知道我学艺不精,特地前来传授的武功的了?”
玉面还是摇头,若是想教,早就教了,如今,还没到那个时候。
宁朝来转头便走。
玉面一不告知真相,二不传授武艺,若只是来聊聊天的,她还真不想搭理。
玉面隔空点了宁朝来穴道,还掏出一折扇,打开了拿在宁朝来面前晃悠。
“你可知道,这是天山冰丝制成的无价之宝,周遭用紫玉镶嵌,能避水挡火,一般的刀剑难以损它分毫。”
宁朝来不予理睬,妄想用一把扇子讨好她,她不吃这套。
“徒儿可是赚了,为师分文不取,将这宝贝白送给你当武器,你想想,可以随身携带,又小巧称手,这样好的东西你去哪里找。”
玉面呵呵一笑,将扇子别到宁朝来腰带上。
见宁朝来看也不看他,玉面笑意更甚,打趣儿道,
“只以为长安才女孤傲清高,不食人间烟火,原来也会撒娇闹性子,这事儿传出去,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登门造访。”
“我真心诚意将你看做我师父,可你似乎无意将我当成你的徒儿。”
若一直这样的话,不如散了师徒名分。
玉面解开宁朝来的穴道,背转过身子,道,
“时机成熟时,自然会教你,在那之前,由她暗中保护你。”
话音刚落,玉面已不见了踪影。
宁朝来只觉得一阵清风吹过,留有淡淡桃花香。
再一阵清风拂来,面前多了个着青衣,持长剑,面容俊俏的利落女子,一看见宁朝来腰上的折扇,立马下跪。
“启娘见过公子。”
虽说妆容变了,服饰变了,气质也变了,可宁朝来不瞎,这女子,可不就是清风客栈里故意伤她的人。
玉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想猜了,这把折扇,她不要也罢。
宁朝来将折扇随手扔在地上。
“公子!”启娘捡起折扇,用双手举至头顶,“紫玉扇乃是紫竹楼最为尊贵的东西,万不可漠视。”
管他尊不尊贵,宁朝来心烦意乱,可没心思管。
启娘腾出一只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腰牌,与折扇一同递到宁朝来面前。
“公子在明,不可能查出蛛丝马迹,这是属下从昨夜那些人身上搜得,望能一解公子疑惑。”
扇子宁朝来不稀罕,可这腰牌她确实需要。
“那我便受了,多谢。”宁朝来将扇子与腰牌接了过来。
扇子的精致宝贵她方才已见识了,只是这腰牌,用精铜打造,反面雕刻有芙蓉花样,正面只有一个“汉”字。
“大汉王朝,不仅皇亲贵族,就连位高权重的臣子都有这样的腰牌,我要去哪里寻这腰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