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氏小楼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朝来怎就不怀疑我给的是假药?”
宁朝来促狭的回以一笑,“只要各自舒心,彼此懂得对方是什么意思,真真假假的何必计较。”
是啊,只要明白对方是什么用意就行了,太过计较反而活得沉重。
乌氏小楼却是被宁朝来的笑容晃了神,他与宁朝来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说起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宁朝来,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天真、狡黠。
不似从前,要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傲疏离,要么是假意亲近的客套冷漠。
宁朝来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容就让乌氏小楼的心柔软成一片。
他想着,要是宁朝来能这样和他一辈子该有多好,他一生都不需再看别的女子一眼,只要守着她好了。
“朝来,无论后面的事态如何,你都要相信我,我不会拿你的性命做赌注的。”乌氏小楼正儿八经的说着,眸中一片清明。
就算太叔奂不给他什么,他也不会让宁朝来涉险的,兵符虽重要,但有宁朝来在前,也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原本就只是临时起意想要顺手得来的。
宁朝来的眸子却是几不可见的沉了沉。
有解药固然好,解了毒,她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宁相生,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能向乌氏小楼妥协。
可听乌氏小楼刚才说的话,她手里的解药确实是假的,那么,乌氏小楼是想用解药如换得什么?
乌氏小楼威胁的,应该是太叔奂吧。
有婢女端了一碟热腾腾的糕点进来,乌氏小楼这才松开了宁朝来的手,含笑道,
“你不是说想吃桃花酥吗,趁着还是热乎的,多吃两块。你这身板,一天比一条小,也不知到底是吃不吃饭的。”
宁朝来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桃花酥,只觉得香味扑鼻,想起了前世死时窗外的那株桃花。
闷闷道,“不知王子什么时候能安排我见阿翁一面?”
派了那么多人去匈奴都找不到,宁朝来心里直觉得不踏实,看来,乌氏小楼这么多是费尽心思将人藏起来了,他不同意,没人能找到。
“宁相一切都好,朝来放心就是。”
乌氏小楼将装了桃花酥的碟子推到宁朝来面前,对宁相生的事再不提起。
宁朝来笑笑,拿起一块桃花酥。
宁朝来与乌氏小楼的正事说完了,太叔奂也回了将军府。
芍药听了海棠的话,一直在将军府府门口等着,见太叔奂步履轻快的回来,忙迎了上去。
太叔奂问,“女公子醒了没有?”
芍药小心的查看了一番太叔奂的脸色,埋着脑袋说,“女公子早就醒了……大人出去不久,女公子就与那个匈奴王子约在千金阁见面,出去了。”
越说到后面,芍药的声音越小,她虽没有抬头,却能想象到太叔奂此时震怒的模样。
太叔奂对宁朝来,那可是一点也容不得别人肖想的。
“没用的东西!”太叔奂听罢,先是寒了脸,再是怒斥一声。
他知道他们拦不住宁朝来,可他们不知道去给他说一声吗?
芍药与门口站着的两个守卫都扑通跪下,等候发落。
太叔奂冷哼一声,疾步赶去千金阁。
都到了这样的境地,乌氏小楼不死心便罢了,宁朝来还要跟着胡闹!
太叔奂一踏进千金阁,当年不堪入耳的流言似是又活了过来。
他不止一次的想开口告诉宁朝来,百花宴上,他的拒绝不是刻意的,他更不会料到那会成为毁掉她的最锋利的匕首,他试图挽回,但流言蜚语猛于虎兽,他没有做到。
所以,他才不敢解释,怕自己也溃不成军的同时,还伤了宁朝来的心。
百花宴,已经成了扎在他和宁朝来心上的刺了,太叔奂长长叹了口气,只盼望有朝一日能将刺拔出来,而不是让它在心里头生根发芽。
海棠站在千金阁高台下,时而看看楼上贺赖守着的紧闭的房门,时而焦急的看着门外。
既担心楼上的宁朝来出什么事,又担心太叔奂久久不来。
看见那双熟悉的云靴迈入的时候,海棠提到嗓子眼的心可算可以放下了。
“大人,女公子在楼上。”海棠指了指宁朝来所在的房间。
太叔奂抬眼便看见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贺赖。
正欲上前,从后院出来的李素舞帮忙跑了过来,讨好的说,
“太叔将军,知道女公子身子不爽,安排的吃食都是清淡的,还有那热茶,也是亲自煮了端上去的。”
李素舞亲自煮的茶,自是没得说,李素舞说这话,也只是想表达宁朝来与乌氏小楼只是一道吃了饭。
可太叔奂对李素舞早就没了耐性,李素舞这些小把戏在他看来,只剩可笑。
吱呀一声,楼上的房门打开了,贺赖让到一边。
只看见宁朝来背对着楼下的几人,对屋里的人说道,
“那我先走了,王子自便。”
听宁朝来说话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想来两人说话说得开心,相处得也很融洽了。
一股无名火在心头胡乱的蹿,太叔奂瞪着李素舞,带着一丝薄怒的道,
“还不让开!”
太叔奂语气中既有不耐烦,又有关心,李素舞慌忙避开,心里寻思着,宁朝来竟是还不知道她就是穆紫?
宁朝来下了楼,这才看见太叔奂似的拱了拱手,道,
“太叔将军。”
太叔奂紧紧抿着唇,一个字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