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一路走一路找,可几个时辰走下来,一株中意的药草都没有看到,不禁大失所望,只得耐着性子,往里继续纵深。
结果越走心越凉,除了一些吃食,她仍是一无所获。
累乏,她就找一棵参天大树,躲在树冠里,以祥云伞护身,这样简单地休憩一会儿,之后再接着找。
转眼,时间过去一半,香球里仅多了几株辅佐效用的药草,十来味主要的花草,一味没碰着。
简直让她灰心,眼看前面就要抵达后林的尽外围,她不得不潜下心疯狂搜寻。
倏然,耳畔又有响动传来,冬离以为又是某类仙兽,抬头四下觑了一觑,没发现端倪,便重新专注自己手头的事。
直到一道似曾相识的声线逼进她耳朵里,她这才惊魂,双唇哆嗦着:“水,水无尘!”
“哈哈哈——小丫头,记性怪好!”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冬离连水无尘半根白头发都还没看到,但这声音分明真切无比,她一时半会儿弄不准眼下形势,脑中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本座运气不错,哈哈哈——”
水无尘的声音再次侵来,冬离缩在祥云伞下,座下的翠玉葫芦已然歪歪扭扭,没有了平衡。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手足无措间,忽地,她就瞄见一丛灌木,这丛灌木表面看起来和周围事物融合得无缝,但其特别之处没有逃过冬离的眼睛。
电光火石间,她口中念诀,祥云伞嗖地飘移过去。
“怎么?丫头还想跑?”
水无尘这回现身了,见到他本人,冬离瞳孔都忍不住为之一缩,她抓紧祥云伞,就算知道没什么大用,好歹能心安一点点。
还是那身装扮,银色长衫配白色头发,一条银色眉勒横于额间。只是和初次所见相比,眼前的水无尘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尽管此刻他仍是一脸的惬然,面目也是俊郎依旧,但眉目神情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倦漫。
冬离飞速地瞄了一眼他的身后,暗下揣测他是否被人追赶。
“丫头,几年不见,越发利落了啊?”水无尘眼神轻飘飘地也朝冬离身后扫了一眼。
冬离将他这一眼纳入眼底,猜他可能也在打量她此时的境遇,不由灵机一动,飞速扭头朝后头亢声叫道:“二位前辈,我这就过来啊!你们稍等——”
叫完,她硬着头皮,佯装镇定地对水无尘微一颔首:“水丘主,周老、俞老在等晚辈的草药,晚辈失陪了!”
“哈哈哈——”
不想水无尘再一次放声大笑,冬离知道伎俩被识破,扫了一眼脚下,刚才飞快移至这里,就是看中这里有一个转移阵法,倘若水无尘欲对她不利,她就准备利用这个转移阵法逃开。
“小丫头,鬼点子不少!莫非你以为这次能成功逃脱?”
冬离心知情势不妙,不待他话音落地,一脚便踢开脚侧的裸石,随之周身的花草树木飞旋起来,按照周人齐的注解,这个阵法应该会将她传到前林的一株大榛树下,虽然不是最佳的避难之地,但至少可以躲开水无尘。
她一边死死抱住葫芦,一边不停地掐诀、念诀。
很快,晕眩停止,她成功抵达榛树跟前,耳边没有水无尘的声音,松一口气后赶紧驾上葫芦,拔腿就往洞府的方向飞去。
“丫头——”
不想,水无尘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头顶盘旋,冬离一个腿软,差点从葫芦上摔下来。
眼看甩不掉水无尘,她连忙又寻至一处布有阵法的草丛。
“你这是跟着两老家伙学了点小把戏,有心在本座面前显摆么?”
水无尘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出现在十步开外的一棵松前,等着冬离忙活完,才开口戏谑。
显摆什么啊,要显摆也不要在你这个好色之徒面前显摆啊!
冬离暗翻白眼,没好气地腹诽。
水无尘以指尖剔了剔长长的指甲:“听王千引说,冬如意是你娘?”
听他提及娘亲,冬离弄不清楚水无尘的目的,他会看在她娘亲的份上对她有所忌惮吗?
“水丘主可是识得我娘亲?”冬离决定先跟他周旋一下看看。
“你娘亲倒不是很熟,你父亲与我有点交情!”
啊!
冬离听了这话,直接滚下葫芦来,因为滚得仓促,险些触碰到草丛中的一个机关。
她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重新爬回到葫芦背上,抹了抹嘴唇,抬起下巴,望向一派悠闲的水无尘,迟疑道:“水,水丘主,连晚辈自己都不知道父亲是谁人,您,您如何与他,有,有点交情的?”
如今的仙界很是开化,男仙、女仙对于情爱一事各执己见,有的看得比之清水还淡,有的却是如同中了情毒一般执念深重,像罗衣那样为了心爱之人对潜在的情敌动杀心便是执念的一种表现,而如莫凌这等炼气一派的仙者却是连爱欲情愁都没有。
现实中,若非有心修炼,多数人难逃欲念的羁绊,最终在爱恨中渡过漫长的人生。
而对于后代,人们也甚为通明,瑶山就是一个典型,其中不乏少数不清楚自己的生父为谁,像冬离自己、林涵,甚至云琴、云琤便不知道父亲是何人,大家也都不会过问,除非做母亲的主动广而告知。
事实上,在整个仙界,琴瑟和鸣地至始至终的仙侣越来越稀缺了,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倒是常态,人们也都习以为常。
冬离自出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