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木然地走着,走出君临殿,走在囚星花早已开败的道路间,看着远处的城门。
她想起上一次这么孤独地走着,他随着甜甜的阳光走到她的面前,像个孩子一般赌气地用外衣将她裹住打横抱起,还无理地不让她说话。
千落无声的笑了笑,伸手将那月白色的外衫扯了扯,将自己裹在其间。
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到温暖。
抬头望天,她想着,今天是夏至吧,过了今天,就是夏天了,应该就不会这么冷了。
一阵风吹过,千落手轻轻一颤地松开。
那月白衣衫被风吹落,跌落在青石路上。
千落犹豫了下,涩涩地扯了扯唇角,低下身去捡那衣衫。
衣衫在风中滚了滚,竟是又飘地远了些。
她又上前一步。
那衣衫便像是在玩弄她一般,又远了些。
她半敛着眉,又上前一步。
风卷起月白衣衫,飘扬着向前。
千落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她迈着乱乱的步子,固执地咬着嘴唇,她不说话,亦不喧闹,就这么追逐着那月白衣衫跑出了那俯仰宫城。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几度春风,终期于尽。
……
白狸望着枫晨只着薄衫,步履散漫地从他面前走过。
枫晨的面容带着浓地化不开的愁绪,却轻轻地对着他笑了笑。
就这般淡漠地离开。
白狸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一个转角,他收回视线,继续等在俯仰宫城门前。
一件月白衫子随风飘扬而至。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追逐着那件衫子,眼神睁地大大的,固执地摇晃着步子向前跑着。
她的眼神里只有那一件衫子,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一件衫子。
眉敛着,眼眸亮着,面容执着而认真。
白狸伸出手,拦住了那飘扬的衣衫,千落的目光便望了过来。
她朝着衣衫跑来,当她的手握住那衣衫时,却木木地顿住了步子。
她将衣衫手忙脚乱地披在身上,又将衣衫解下来抱在怀里。
她低下头,将乱糟糟的脑袋埋到衣衫里。蹲下身子,像是冷一般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白狸像是有些慌了,他也蹲下身子,他伸出手没有犹豫地将千落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哭泣的孩子。
千落轻轻颤抖,将脑袋像是害怕一般地缩起,埋在那熟悉地留恋的却又离去的过往里。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个大骗子…他说过的…他觉得不重要…他怎么可以那么淡然那么轻易地便出尔反尔…他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女孩将头埋在抱的很紧的衣衫里,口齿含糊不清地说着不成句子的话语。
白狸抱着她,似乎是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被抽离,被压缩冶炼,翻滚在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他的视线透过墙角,似乎还能看见那落寞的一道身影。
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一幕。
……
那是凌晨第一道光线闪烁亮起的时候。
雪玉在枫晨的胸口散发出一种莹润的光泽,白狸的目光落在枫晨的脸容上。
白狸有些微微的紧张,直到枫晨的眼睑抬起,露出黑色的瞳子。
枫晨似乎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白狸,启唇道:“怎么会是你在这里,千落呢?”
“是我救了你,你第一眼见到的当然是我。”白狸温温一笑,“这下你的人情我还上了呢。”
枫晨轻抬眉梢,道:“原来是你救了我。”
白狸道:“算是,也不算是。”
白狸扶起枫晨,将雪玉放在了枫晨手里。
枫晨望着那几乎是和墨玉一般的雪玉,有些微微愣怔。
白狸道:“你知道诅咒吗?”
枫晨摇头。
白狸将手指搭在枫晨的脉上,道:“你从出生起便中了诅咒。”
枫晨道:“什么是诅咒?”
白狸低声道:“就是注定会死。”
枫晨道:“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像种子发芽一般,春秋轮回之后就是死亡。”白狸犹豫着说道,“你身体里的诅咒开始发芽了。”
“你是说我…注定会死吗?”枫晨轻抬眉角,“这个世上的所有人注定会死。”
白狸抬头,认真而怜悯地看着枫晨:“这不一样。”
枫晨沉默,良久,问道:“你是说我快要死了是吗?”
白狸的眼神里有些怜悯,犹豫说道:“是的。”
沉默,有一种寂静地像是死亡的氛围在枫晨四周氤氲,他沉着眉像是想了很多。
从小就种下的毒。
原来是诅咒啊。
原来…是注定要死啊。
他用很短的时间想了很多,多地像是过完了一生。
于是他沉声问道:“我还可以活多久。”
白狸怜悯说道:“一个轮回,只有一年。”
一年,一个春秋轮回,一颗种子发芽生长零落成泥的时间。
枫晨低头不语,又是过了些时间。
时间依旧不长,他用短短的时间算了算接下来的时光。
白狸安静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人接受死亡的时间,像是一个囚徒等待最后处以极刑的时光。
枫晨不是那么安静,在短短的时间里,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疼痛。
只是那时间很短。他很快地便平静了下来。
再抬起头时,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