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巧合,千落想了想,手离开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取了个杯子倒茶水,递给了宁雪絮。
宁雪絮似乎是被杯子跌落的声音惊了一下,神思回复些许。
她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接过千落递来的茶水,小口地喝着。
千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宁雪絮费了好些功夫才将茶水喝完,也用这些时间将情绪平复了下来。
千落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宁雪絮放下茶杯,于是千落拉过两个凳子。
说道:“先坐下再说。”
宁雪絮微微抬头,细细看她的眉眼,道:“是啊,得慢慢说。”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千落接过宁雪絮的空茶杯,又倒了些茶水,宁雪絮接过茶杯捧在手心却没有喝,看起来似乎是在暖手。
宁雪絮看着千落轻声问道:“那朵金色雪昙的确是个胎记。”
千落静静地听。
宁雪絮却没有接着说,而是轻轻的解开厚厚外衣,又解开自己里面衣领,她似乎压抑些什么,又似乎看开了什么:“因为我也有这样的胎记。”她说道。
她的肩头也有些一朵花,只是那朵花半开半合,显得有些娇羞。
而且那朵花是纯粹的白色。
千落的手轻轻颤抖,就像她此时的心。
她忽然想起在那个关了三年的院子里,那个无人的小屋,屋里落了灰尘的帷幔上绣着一朵雪昙。
她低头,像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肩膀轻轻颤着。
宁雪絮轻叹口气,拉上了衣领,披上了厚厚的外衣。
只是过去了十个数的时间,千落抬起头,肩膀不再颤抖,她的眼睛里泛出一抹亮亮的光。
“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她郑重说道。
宁雪絮抬眸望向远方有些泛黑的夜,幽幽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起身,放下了手心的杯子,点了盏煤油灯,又回来坐下。
千落看着昏暗的屋子里一抹摇曳起来的亮色。
眼睛里倒影闪烁着的光泽也在摇曳。
她看着宁雪絮,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煤油灯摇曳,这会是一个不眠的夜。
……
这是一个不眠的夜。
白狸守在枫晨床边,手指尖触在他的脉搏上,感受着那颗奇怪的种子。
解毒的药已经喂了下去,因为枫晨昏迷咽不下去汤药,他费了些功夫才做成药丸。
寒沉之毒在渐渐消散。
枫晨冰冷的身子在渐渐温暖。
白狸的眉却渐渐深皱。
干净若星子般的眸子沉着些思量。
枫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白狸喃喃自语道:“希望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可是难道不是该醒来了吗?
虽然说会沉睡三天,可是以他的医术已经喂下解药,难道真的要拖到性命攸关的第三天吗?
不行,他答应了千落,一定要在第三天让她见到枫晨。
想到这里,他起身离开,他要回家。
如果真的是他所不希望的那样,那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明天一定要让他醒来。
……
枫熙听见了面前老妇的回答,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好,明天我就带着你去见父皇,你知道该怎么说。”
老妇点了点头。
枫熙道:“千落真的被你瞒过去了?”
老妇道:“应该是吧,她抱着我哭了老半天。看起来是个有些傻的丫头,很容易哄骗。”
枫熙笑道:“那可不一定,不过那也不重要,一个借口而已,借口的存在意义不在于它的真假,而在于用得着它的人,只要有的人愿意相信,真假真的也不是很重要。”
老妇点点头,露出笑容。
枫熙道:“那你说说明天见了父皇要怎么说?”
老妇道:“飒锦国重诺,婚约之事虽轻,但一诺终生,不可轻言改变,既然答应了和别人的婚约就不能再另嫁。”
枫熙点点头,道:“随机应变吧,至少父皇也不希望千落嫁给枫晨,所以不会有太大问题。”
老妇点了点头,她从怀里拿出一份婚约,婚约看起来也有些旧,似乎是有十几个年头了。
……
煤油灯摇曳。
宁雪絮看着摇曳的光火,又看着倒影着光火的千落的眼眸。
的确是像啊。
“如果没有错的话,你应该唤我一声姨姨。”她说道。
千落压抑着什么情绪,道:“你认识我母亲对不对?”
自然不是那老妇,千落指的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宁雪絮在千落殷切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语音模糊地道:“说来…还真是巧啊。”
她伸手摸了摸千落的脸颊,又笑了笑:“你应该是月姐姐的孩子吧,月姐姐居然有孩子留下,这是天意。”
千落有些云里雾里,问道:“这是怎样一个故事?”
宁雪絮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思绪:“这应该是很乱的一个故事,我也只是知道其中一部分,不过你一定是我姐姐的孩子。”宁雪絮顿了顿,知道千落想知道什么,于是她说道:“她叫宁溶月。”
“宁溶月。”千落喃喃地念着着个名字。
她的心起伏跌宕,犹豫了下抬头:“姨…姨,那我母亲呢?我父亲呢?我父亲又是谁?”
宁雪絮咳嗽起来,身子佝偻着,仿佛要吐出肝肺,千落连忙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像是不知所措一般。
宁雪絮望着千落温柔地笑了笑,拿着帕子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