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见言大小姐后,沈遥华心里便憋了一股邪火。
若说因为她害过她倒也不尽然,因为害她的人多了,比之之前屡屡命在旦夕,言大小姐那一次就跟闹着玩似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生气,沈遥华一直到进了宫也没想出来。
正当她准备调整心情去见墨夷小白时,一个珠翠满发的少女又令她刚压下去的邪火‘腾’一声又烧了起来。
“许久未见,沈姑娘一向可好?”
尚︽倘挥面而来。
上一次沈遥华进宫没遇见她,算起来也有大半年没见了。
大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言倾嫣的变化也算惊人了。
她漂亮了许多,漂亮的愈来愈像言倾熏了,一颦一笑,甚至连声音都像了个六七分。
她年纪尚轻,但已初显婀娜,行走间弱柳扶风似的,脸上也不像以往在山中时那般冷漠,而是带着三分温婉,三分娇柔,似乎还有些讨好。
想必是知道她在墨夷小白心目中的分量。
沈遥华有些受不了那般的笑,又没办法对着那样的一张脸发怒,只好干笑两声,继而干巴巴道:“我挺好的,看样子你也挺好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姑娘是来找陛下的吧,陛下现在在殿中议事,沈姑娘不如到我的院中小坐片刻……”
言倾嫣也似看不到她为难的模样一般,含蓄又热情的邀请着。
“我先走一步,你随意。”
隐着身形的墨夷苍楮传音一句便想走人。
“言小姐,我真的有事,改日再坐吧啊。”
沈遥华赶紧也跟着溜了,因为瞟见言倾嫣受伤的眼神连头都没敢回上一下。
“小白大哥到底有多少女人?”
沈遥华边走边传音询问。
墨夷苍楮道:“你问真正的还是担着虚名的?”
“什么意思?”
沈遥华不懂。
“真正的是会与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的,担着虚名的就是摆在那给别人看的,比如说刚才那一位。”
“啊……那真正的有多少,担着虚名的有多少?”
沈遥华面色呆呆,也不知是懂还是没懂。
“真正的还没有,担着虚名的有十几个,以后应该还会多些,不过真正的只有一个便可。”
墨夷苍楮精光闪闪的小眼睛透过乱发悄然瞟了沈遥华一眼,透着难以言述的意味深长。
“不是说后宫佳丽三千吗?”沈遥华怔了怔,显然是没有料到,也没听懂他的意味深长。
“那是对一般帝王来说,而且只是那么一说,谁有那么多闲功夫天天往后宫里钻。”
墨夷苍楮有些不屑。
一个对女人无感的地魔,对男女之事其实也不甚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事出有因,他是坚决反对墨夷小白沾染凡女俗气的。
不过墨夷小白若是自己喜欢他也不会拦着就是。
目前来看,墨夷小白好像也不喜欢。
他将自己不入后宫的理由归咎于事务繁忙,内忧外患的所以没有心思卿卿我我。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元神对女人无感。
通常来说魔的七情六欲的也是被压制着的,所以当某一种**爆发出来时才额外的难以控制。
譬如如墨夷小白的戾气,其实就是长久以来被压制的野心产生的。
“既然只要一个那宫中留那么多女人干什么?放她们走呗!”
沈遥华愈发不解了。
她想起了迟韵,还有冷宫中许多女子。
其实她们也没犯什么真正的错误,却要将她们一直关到死,多么残忍!
“我也不懂,你可以去问小白或公玉先生。”
墨夷苍楮不愿意与无知的沈遥华浪费口舌,干脆的把事情推了出去。
“什么都不懂!”
沈遥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决定以后有机会问问公玉爻。
毕竟公玉爻在鸿图皇宫中住了那么久,而且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昭华殿。
殿前空无一人,殿内隐隐有说话之声,杂七杂八你一言我一语的,间或能听到墨夷小白低沉的应和。
墨夷苍楮隐着身得间洋洋穿门而过,沈遥华撇着嘴站了一会儿,在殿前洒扫的干干净净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几乎她刚一坐下来殿门便开了。
沈遥华回头,突然忍不住眯起了眼。
站在殿门前的男子,玄衣上日月流转金龙盘绕,帝冕上珠玉轻摇,他身后是暗沉的厅堂,身前是万丈阳光,霎时间令人心身错觉,好似他正挟着黑暗抵御光明。
短短月余不见,他的气势似乎由山岳变成了擎天之柱,淡淡然负手一立,上可破天下可撼地一般。
沈遥华与他隔着几级石阶的距离,却觉得自己变得分外渺小起来,对于那一袭颀长挺拔的躯体只可仰望不可攀附。
她扭着身眯着眼,向上仰望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他明明只是高颀而不壮硕,影子也被阳光压在身后,她却觉得自己纤弱的身躯被他完全笼罩,沉重的让她呼吸困难。
正当她别扭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墨夷小白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过来。”
淡然低沉的两个字,带着浅浅笑意。
霎时间压力消失,在沈遥华心里他似乎又回复成那个清冷孤傲的少年。
沈遥华笑嘻嘻跳了起来,将手塞进他宽厚微凉的掌心中,一边随他向殿内走去一边探头探脑的嘀咕道:“你不是有正事忙吗,我进去不好吧?”
“你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