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上也不会在你饿的时候掉下馅饼,若是掉了那也必定有毒。
公玉爻就相当于从天上掉下的馅饼。
沈遥华现在只想将他扒开,好看清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有毒的馅。
她用力盯着公玉爻清极静极的眸,眼都不愿眨上一下,生怕错过了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然而直到盯的泪水涟涟,公玉爻的眸子也没有丝毫变化,他亦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两人就那么相互对望着,似要望到天荒地老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
乔小妖的尖叫声如惊雷般劈了过来,惊的沈遥华身子一晃跌回椅中,伸手扶住了额头。
这一场对视,耗费了她许多心神。
这时她也知道了自己眼神刺痛的原因。
公玉爻的眼睛有毒!
如果她不是一直提着灵气对抗,根本没办法与他对视。
上一次与他对视的时间稍长,受到了他自然的抵抗,所以她的眼才会红肿流泪。
这一次与他对视良久,便是他没有抵抗,她仍觉得头昏脑涨身体乏力。
“嗯?”
公玉爻淡淡一眼瞟向乔小妖,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乔小妖却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
他立刻收了怒容,委委屈屈道:“墨夷小白找来了,都快要拆楼了。”
“呵 ~ ”
公玉爻淡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沈遥华的头,懒洋洋道:“去吧,你小白大哥亲自来寻你了,总算他对你还算上心,不枉你为他背这许多孽债。”
一股清凉的气息缓缓由头顶渗入脑中,再缓缓蔓延至四肢。
沈遥华闭着眼睛舒服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是讥他还是讽我呢,何必呢。”
“你多心了。”公玉爻回了一声轻笑。
“随便吧。”
沈遥华缓缓起身,再次用力看了看公玉爻,面无波澜的说道:“我走了,我想你最近应该有事要忙所以便不来打扰你了,如果你找到那个墨夷苍楮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我想当面问问他……”
“算了,还是不用了,反正也都这样了。”
她突然又觉得索然无味,摇了摇头,跟着乔小妖向外走去,纤细的背影透着淡淡萧索。
她不想问公玉爻对自己的目的了,他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了。
欠了的终是要还的。
她也很容易的接受了自己被利用的事实,是因为那个人是怀有血海深仇的墨夷小白,是因为她那一点‘小小’的付出,能换来他的夙愿得偿。
她不想怪罪墨夷苍楮,亦是因为那个人是墨夷小白。
他不知道最好,那他便不会觉得欠了她的,她也不需要他还。
她垂着眼,不理会乔小妖的抱怨,拐来绕去走了片刻,一脚踏出,竟然到了留仙楼旁边的胡同。
她走出来第一眼便瞧见了墨夷小白。
他负手静立于留仙楼前,身边只跟了两个护卫,气势却如拥有百万雄兵的将领。
不,他不是将领,他是帝王,这整个倾华都是他的。
所以他该有那般的气势,屹然如山岳,威仪倾天下。
沈遥华咧嘴轻轻笑了笑,快步跑到酒楼前,仰起光洁的小脸,轻轻唤了声小白大哥。
正与店家对峙着的墨夷小白霍然转首,沉星似的眸子忽的亮了起来。
他微微拧眉,想要责备她的贪玩任性久久不归,害他担忧不已怕她遇到了什么不测。
他派出好多人在城中寻找,查到她出宫后便直奔了留仙楼,且没有再出去过。
但护卫们在楼中里外搜寻个遍也没发现她的踪影,酒楼老板一口咬定她已离去,别外偏又寻她不到。
他闻听消息后又惊又怒,立刻便出宫亲自来寻。
如果沈遥华再晚些出来,他真的会拆了留仙楼。
如果是一般人为难了她还好,他总有办法将她找回来。
可若不是一般人呢?若是像沈兰醒一般术法高深正邪不分的人呢?
他的担忧和愤怒似两片大火,熊熊烧灼于心头之上。
有一种名为‘暴戾’的情绪飘飘洒洒在火上飘着,一个控制不好便会落入其下的火中,瞬间爆发开来。
还好,她及时的出现了。
当他看到她乖巧的笑容时,心头上的大火扑腾着爆涨了一瞬,终还是慢慢的消退下去。
“你啊,鸟似的,出笼便不知归去,我倒不知这城中有什么能令人乐不思蜀的,可吃了晚饭?”
墨夷小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转身便走。
“吃了。”
沈遥华嘻嘻笑着,想着墨夷小白的比喻真是不好,什么鸟啊笼啊的,哪只鸟愿意被关进笼里,哪只鸟出了笼还自愿回去那便是傻鸟了。
护卫牵了马过来,墨夷小白要扶她上马,沈遥华摇了摇头道:“小白大哥,我想坐后面。”
“随你罢。”
墨夷小白先将她置于马上,随后飘然一纵落于马上,于轻盈中透着凌厉,淡然中又带着凛然。
少年时他便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经由了岁月的沉淀之后化成了隐忍和内敛。
但不经意间,沈遥华又察觉到了那股气息。
有些东西,融在骨血之中,不会随着岁月而逝。
有些东西,盈盈如水上泡沫,轻轻一碰便会碎了。
她将脸轻轻贴在墨夷小白瘦削却坚实的背上,微笑道:“小白大哥,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的开心些恣意些,你可是帝王呢,谁也大不过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