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带着满腹心思的回到了镇南王府,还未歇一口气,就叫人去将萧澈叫来了。
萧澈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萧继轻轻对着他摇了摇头,由此可见镇南王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萧澈心里有了数,微微对着萧继颔首,便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镇南王正坐在书案后面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玉佩。
玉佩是上好的白玉,但却并不是什么极品。雕工也很普通,上面并没有什么繁复的纹路,只简简单单雕刻出了一条腾空的白龙。
萧澈一眼就看出这是从他的曾祖父那里传下来的玉佩。
只传给历代镇南王的玉佩。
萧澈的眼神一凝,沉默的站在书案前,并没有说话。
镇南王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神有些悠远,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好半晌,他才收回了思绪,将手里的玉佩放在书案上,看向萧澈。
“当初你要娶秦氏为妻,我不同意,你和你的母亲、祖母全部都一起给我压力,我又想着她毕竟只是秦氏出了五服的旁支之女,便应了下来。后面你为了她做出的那许多高调的举动,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并不算什么大事。”
镇南王的面色很是凝重,声音里也隐含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萧澈看着他那已经在岁月的不停征战下变得粗糙苍老的脸,一时心中有些滋味难明,说不出话来。
镇南王也并不需要他说什么,只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有三个儿子。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包括以后,我最看重和喜爱的一直是你。我给了你很多的权利和宠爱,几乎你向我提出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了。那么现在,我向你提一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镇南王是真心疼爱萧澈这个儿子的。
哪怕他看上去好像喜欢顾侧妃比纪王妃多,也对顾侧妃所生的三子很是宠溺,可那些比他对萧澈的疼爱的关注,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萧澈自己也知道。
从小到大他几乎就是镇南王手把手的带大的,可以说,就连纪王妃都没有镇南王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多。
他的所有本事,所有为人处世,都是镇南王一点一滴的教给他的。
萧澈仔细的看向镇南王,他突然发现他的父亲已经老了。
再也不复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英俊潇洒了。
他的心里一时有些难受。
就这般沉默了片刻,萧澈终于还是轻轻开口说道:“阿衍也是我的儿子。”
镇南王眼中的隐隐期盼在这一句话后便如消逝的烟火般湮灭了。
他指了指书案上的玉佩,轻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萧澈也将视线投向那白玉玉佩上,轻轻的点了点头:“知道。是太祖送给曾祖父的玉佩。”
“对。”镇南王轻轻的摸了摸玉佩,声音一瞬间变得冷厉了起来:“这是当初太祖在江山打下后亲自送给你曾祖的玉佩!他们两人在当时曾亲口许诺过,只要大周一日不亡,镇南王府就将永远是镇南王府,而镇南王府也将永远忠诚于齐氏!”
他将视线投向萧澈,眼中闪过深深的不满:“可是作为镇南王府的后辈,你,做到了吗?”
萧澈并没有说话,只以沉默应对镇南王。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有愧与先祖的。
在没有遇到秦氏之前,尽管萧澈并没有被镇南王从小教导着要绝对忠心于皇室,可他从镇南王的身上却是确实的学到了这一点。
那个时候的他同样没有与世家的任何一人有过接触,他觉得他们是站在两个对立面,根本无需有任何接触。
直到遇到了秦氏。
他才慢慢知道了世家之中如陆、秦两族,其实都是正真令人佩服的存在。
他们并没有要取代皇室的野心,可若是皇室要对其动手,他们也怡然不惧。
他们信奉的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原则。
这样的原则或许是皇室所不能容忍的,他们需要的,是绝对的臣服和忠诚。
可是在萧澈看来,那样的原则是令他敬佩的。
世间历来弱肉强食,谁的力量大,谁就是上位者。
齐氏原本就是借助诸多力量才登上的皇位,三代帝王,除了太祖励精图治,开疆扩土增强力量之外,先帝和永靖帝都碌碌无为。
两人都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对付世家之上,无心其他,导致太祖留下的力量越来越弱,而他们所掌握的力量越弱,就越是更加急切的想要对付世家。
从一开始,齐氏的地位其实就不稳。
当上位者的力量弱于下位者时,一切的猜疑、忌惮都会由此产生,哪怕对方并没有任何不臣之心也是一样。
镇南王看着沉默的萧澈,知道他是不会答应取消萧衍和陆宸希婚约这件事了,心中一叹。
既然不能取消,那就让这婚约无限期的拖下去吧!
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他是一定不能看着陆氏女嫁进镇南王府的!
这般想着,他便想开口让萧衍下去。
话还未出口,书房的门却是猛的被人推开,露出了萧继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王......王爷,大公子出事了!”
镇南王和萧澈同时被这消息一震。
还是萧澈反应快,面上神色猛的一变,上前一步急速问道:“继叔,发生什么事了?”
萧继咽了口吐沫,指庖桓霭牍蛟诘兀浑身是血,看起来虚弱不堪的黑衣男子,焦急的说道:“是暗一带回来的消息!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