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陆宸希就被玉砚叫了起来。
今日是她的三堂叔陆铭的乔迁喜日,陆家一众人等皆是要过去道贺暖房。
之前陆铭被安排进了吏部之后,便提出要自行买个宅子,作为他在京城的定居之所。
虽然林太夫人和陆政行一再留他就在府里住,可耐不住陆铭执意,况且老族长也支持他的决定,两人也只好作罢。
陆铭的速度也很快,不过几日就在离定国公府不过两条街的地方买下了一栋坐北朝南的五进大宅子,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搬了过去,一同搬过去的,自然还有老族长。
今日就是陆铭为乔迁之喜宴请的日子。
定国公府自然是举家前往。
陆铭的宅子取的名字很是简单,就是简简单单的陆府两个字。
不过在这京城地界上,大家都是消息灵通之辈,自然知晓这个陆府,也是陆氏一族的人。
定国公府的人到达时,陆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陆铭既是陆氏一族之人,又是新任的吏部侍郎,自然不乏许多想要巴结讨好的人想趁这次机会露个面。
而陆铭自己,也是难得的高调下了许多帖子出去。
陆宸希扶着林太夫人,后面跟着秦宛筱等一众儿媳孙女径直绕过外院,到达内院女眷所在的地方。
因为想着要大宴宾客,肯定少不了女眷,陆铭在吏部的任命刚刚下来那天,就请老族长去了信,派人将他的母亲邵氏也接了过来。
此时邵氏正在内院与众位先行到达的夫人谈笑着,听到丫鬟来禀定国公府的人来了,她的脸上顿时一喜,忙忙的向在座的各位夫人告了罪,就带着丫鬟婆子迎了出去。
远远的看见林太夫人一行人,邵氏的脸上就露出了高兴的笑意。
邵氏今年刚刚五十出头的样子,也算保养得宜,不过因为早年丧夫,独自抚养陆铭长大,却是还是不如林太夫人看起来显得年轻。
她笑着迎上去,挽过林太夫人的臂弯,激动的上下打量了林太夫人一番,感慨道:“许久未见嫂子,竟是比从前还年轻了些许。”
林太夫人也满是感慨的拉着邵氏的手,眼里有着些许波动。
看着邵氏,她就想起了从前刚嫁入定国公府里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们这一房的人,除了公婆之外皆是住在金陵祖宅,归于老族长的膝下教养。
她与邵氏这个妯娌,那是皆是新进门不久的小媳妇,相互帮助着,扶持着走了好些年,直到他们回到京城的定国公府里。
她是看着这个年轻时美貌动人,聪慧无比的妯娌,因为丧夫而伤心绝望的几乎万念俱灰的样子,可是她又因为公婆的鼓励,还有小小的陆铭的依赖的眼神而重新站了起来。
往事历历在目,而此时故人相见,自是一番感慨不已。
两位老妯娌相携着一同往里走去,身后众人自是紧紧跟上。
院子里的众位夫人老早就好奇来的是什么人了,皆伸长着脖子目光灼灼的看向院门外,直到林太夫人一行人的身影显现了出来,众人眼里才浮现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接着大家面上皆是一喜,全都笑着站了起来,纷纷给林太夫人请礼问安。
开玩笑,作为大周第一诰命的林太夫人,身份高的那是不可思议的。
连见到永靖帝也不用行礼的林太夫人,自然是她们这些人所比不了的。
林太夫人颔首应了,便带着自家人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她自己则是坐到了最首位和邵氏并排着。
待得大家皆是入座了,众人又是围绕着陆氏的几个姑娘夸了又夸。
特别是陆宸希,好些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赞赏。
自然,有喜欢的就有不喜欢。
从一进入这个院子,陆宸希就感受到了一道刺人的视线。
她抬起头,看向了那道视线的主人,嘴角却是挑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正是那之前在南安侯府和她发生过不快的金灵的母亲,信阳伯夫人。
此时她正一脸挑剔的看着陆宸希,眼里是满满的不屑与轻视。见到陆宸希看了过来,她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元珍郡主吗?噢,错了,现在是陆七姑娘了。”
她故作不是的拍了拍嘴角,嘲讽的笑道:“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陆七姑娘已经不是郡主了。”
她的话音落下,场中顿时一片寂静。
陆宸希自请削去郡主之位一事这两天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在座的每个人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管大家心里是赞赏也好,幸灾乐祸也罢,但是面上却是并无一个人说出了口,更遑论是如此当面嘲讽了。
坐在陆宸希身前的秦宛筱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她轻轻的睨了一眼信阳伯夫人,微微抬起自己雪白的下巴,一脸的倨傲与矜贵:“这位夫人是?”
信阳伯夫人脸上的嘲讽笑容顿时一下就凝滞了。
陆宸希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母亲竟是如此犀利不留情面,直接用蔑视的态度对待信阳伯夫人。
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
这样的难堪也是极大的。
信阳伯夫人半晌才回过神,面上闪过一抹难堪,随即强撑着,面上一派骄傲的道:“我是信阳伯夫人。乃是荣安长公主的舅母,说起来,和定国公府上也有亲戚关系呢。”
她话音一转,又定定的看着陆宸希道:“先是是我说错了。只不过我也是在陆七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