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一听,马上来了兴致,问道:“不会吧,你也会迷路?我迷路还说得过去,你方向感从来都比我强的。”孟叔摇了摇头,没有言语,打开车门,让我们赶紧上车,这地方诡异得很。
一路上,孟叔没有说什么,而是专心地开着车。窗外很黑,黑糊糊的所有的景物都被放在棺材里似的,黑暗笼盖着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我玻璃镜的反光里,我看到了后边浮现的一道道黑影子,它们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着,或是在挣扎无形的锁链,想冲破将它们囚禁在迷途之中的地牢。两旁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森林,之所以说是黑森林,是那一片黑暗,无边无际,望着窗外,天地间就只有一种颜色,无止境界的黑暗。我瞅了好半天,直到神志开始出现了少许的恍惚,白玄之才将我从迷茫的状态拉回现实。不知怎地,看着外边又如有着生命一样呼吸着的黑暗,虽不知道是什么,可我的心莫名的跳动很快,就像要撕开胸膛蹦跳而出。或许,那黑之深渊中,有某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我,从另一个世界延伸出来的另一双眼睛,从另一边的世界撕开了那道裂缝,它只是静默地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呼吸突然有些困难,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的心慌,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是感知到自己下一秒会死亡似的。风沙沙地吹过来,又悄悄地吹回去。好像在向我表达着某种难以明白的倾诉,宛如有谁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着,过了一阵,风停了,外边怪异的静,静得神秘,死一般的沉静。我吓住了,不敢再往外边瞧看,唯恐这黑洞洞的深渊会将我的魂魄抽离身子似的,令我不由的毛骨悚然。
就在我走神的几秒间,车子猛然地刹住。我身子向前倾斜,白玄之第一时间护在我面前,替我做了人肉垫子。这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杨哥低声咒骂起来,我抬起头,看着动也不动的孟叔,他惊呆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某些恐怖的东西似的。这里是半路,没有人烟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偶尔发出沙沙的响应。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我们几人一样。
“老孟,你这车开得也猛过头了吧?虽然你是叫老孟,可也不能这样开车呀,差点没把我心脏震出来。你这是怎么了?一声不响的,起码也出个声吧,喂,老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杨哥看着孟叔,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使劲地推了他一把,将孟叔从呆愣的状态拉回现实,孟叔脸色惨白,他慢腾腾地转过头来,看着杨哥,两只眼睛空洞的无神,他一只手指着前边,结结巴巴了好大半天,硬是挤出了两句话来:“我……我好像……撞到人了!”这话一落,我们几人即刻打开车门,跑到外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可是没有见到任何的人或动物。我们重新回到车上,孟叔还处于无法恢复正常的状态,他双手不停的在打颤,微低着头,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杨哥与我们对视一眼,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变成这副模样,任是谁都觉得不太正常吧,更何况是历经百炼的我们。
“老孟,别吓我们,你没撞到什么,我们都看过了,你是不是没睡够,眼睛犯糊涂了。”杨哥对着孟叔叫嚷了几句,锋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趴在方向盘中的孟叔。还未来得及反应,孟叔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抬起头,睁着两只发红的眼睛,怨恨的看着我们,就好像忽然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他喉咙处发出一阵低闷的嗓音,就好像被什么插入了喉咙一样,堵住了原来的声音,从他的发音中,我们听到了一些地方的方言,反正是听不懂的语言。他飞快地掐住旁边的杨哥,拼尽全力的死死掐住杨哥,他的脸色突然也变了,变得狰狞起来,从喉咙处还发出一阵阵令人惊悚的声音来,听着就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凄惨的鬼嚎声一样。由于太快,又没预想过这种事情发生,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愕然呆愣了几秒,直到听到杨哥从嘴里硬挤出来的一句话:“救……命!”我的头似乎被某一种沉重的硬物砸中似的,变得空白迷茫起来。直到听见杨哥传来呜呜的低吟,这才缓过神来。我凑上前去,拼了命地拍打着孟叔,想让他放开杨哥的脖子,我几乎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我这捶打的力度简直是像在帮孟叔按摩似的,无痛无痒,反而还帮他疏通了筋骨,落了一身轻松。
猛然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顿然让我们张皇失措,杨哥几乎是拼了命地在挣扎,白玄之一看情况不对劲,立刻掏出一道黄纸符来,往孟叔的头部一贴,可丝毫没有任何用处。白玄之没有想太多,咬破手指,对着孟叔头顶一拍,这招似乎有了效果,只见孟叔双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全身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垂下眼睛,身子瘫软在驾驶座上,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孟叔竟像睡着似的没有任何的反应。杨哥好不容易从死亡的边缘挣脱回来,他一时半会没能平复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要把刚才所失去的珍贵空气全部弥补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凑到孟叔旁边,用手戳了戳他,见他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担忧地开口问道:“孟叔会不会有事?”白玄之叹了叹气,皱起眉头,“差点出事了!刚才他被动物的怨灵上身了,好像是白色的小动物,逃得太快,没看清楚它样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