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皇帝心里此前对这个裴永春就存了几分欣赏,如今再这样一来,皇帝自己都已经说不出话。
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本来就算得上个好皇帝,不说爱民如子,但如今只因为他的一个决定,竟然就是十几口的人没了,要说没有自责,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当年裴家到底也不算冤枉,裴家金矿几起来矿难几十个人遇难,裴永年死得不冤枉,只是其余无辜者,的确是他这个君王的疏忽了。
贾琏心里,其实到这里,对裴永春也是佩服的。
这么多年都未曾放弃,裴永年这辈子没白活,有一个好兄弟。
只是贾琏当初是找到那个裴管事的,因为愤怒,也并没有想到还会有裴永春这一出,所以贾琏当初将那个管事一并塞到了砍头行列。
因为,也被一并砍了头。
这是当初他对自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做的忏悔。
因此贾琏也好奇,若是没有那个管事这个人证,裴永春又当有什么人证,来证明甄家是嫁祸裴永年的罪魁祸首。
“人证物证何在?”
态度和此前千差万别,皇帝此时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朝裴永春沉声开口。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皇帝这时候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只要眼下这个市井小民能够拿得出来证据,甄家这次,就算是真的玩完了。
贾琏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后果,虽说刚才姓冯的将火也往他这里烧了下,但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歪,贾琏并不畏惧。
当日他回京就到皇帝面前交了差事,裴家的事情也并没有多言。
只是原封不动的将自己手上现存的资料,移交给了大理寺。
剩下的事情,后来贾琏自己都后悔不已,但那时候林如海也说了,当时皇帝的圣旨已下,裴家并不仅仅因为私建盐田,金矿的事情占的比例更大。
因此,贾琏顶多落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更多的,应当就不会了。
“回禀皇上,草民这些年通过走访,当日已经找到好几个人证,均是可以证明,甄家二公子,曾经于我那管事见过,而且商讨了不少事由,除此之外,当日我兄长,也是被和那甄家官官相护的贾二爷押送回京,听闻那位钦差大人,当日出至金陵,便是歇在甄家。
由此更是可见,他们当日为了陷害我兄长的居心叵测。”
裴永春不是傻的,虽说也许不如裴永年有脑子,但都是生意人,自然也就敏锐的察觉皇帝对他的态度,心头的恐惧便更是消散些,说起话来,也就更是响亮。
贾琏原本还在想着,既然裴管事这个最为关键的人物已经死了,裴永春还有什么人证物证的,没曾想却是连自己都被算了进去。
裴永春话锋转得太快,这话不仅是将甄家的事板上钉钉,这下连贾琏都没跑得掉。
贾二爷的名号,就算是早年,在京城那也是响当当的。
随着裴永春的话,就连坐在上头的皇帝,都将目光看向贾琏。
贾琏刚才帮助过他,他自然也就对贾琏很是有好感的,此时见自己话还没有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就看向这位大人,裴永春正有些纳闷发生了什么,眼角余光就停留在了贾琏的官服上。
三品孔雀。
裴永春是商人,从前裴家发达的时候,裴永年没少带他出去应酬。
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他们这样的商户,虽说不缺银子,但在朝廷命官面前,却是卑贱的。
因为为了不得罪贵人,他们早就将各色官员,各品官服铭记于心,为的就是不出丑,怕得罪人。
早先因为紧张,毕竟这样的场合,而且又是为了这些年一直梦寐以求的为兄长伸冤,一时也就没有注意贾琏身上的衣服。
再一则,看到了,一时也没联想到其他。
毕竟这大殿之上,身上穿着孔雀服的,少说也要七八个的,贾琏这身比并不显得突兀。
可是此时此景,众人的反应加上贾琏的表情,若是他再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显得愚蠢了。
老实说,对于贾琏到底有没有和甄家狼狈为奸,这个裴永春是不知道的。
但是帮他来的那个人说了,贾家和甄家是百年世交,以甄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不足以做出这种只手遮天的事情,这样一来,贾家就势必在背后做了帮凶。
因此,也就不无辜了。
只是先前发生的那个小插曲,本身就让裴永春对贾琏心存感激,此时一来,却是显得有几分尴尬了。
“贾爱卿,你怎么说?”
眼睛微眯,这事儿既是牵扯到贾琏身上,皇帝的表情又显得不一样。
甄贾两家是世交,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且当年裴家事情后,贾琏很快大婚,甄家明明远在金陵,可是却是连甄老太君都亲自上京祝贺的。
由此可见,两家关系非比寻常。
因此,除个别始作俑者,其余人等看向贾琏的目光,也就变得有几分深意。
“回皇上,当日微臣回京,就已经禀告过,当日微臣是居住在甄家,并且是甄家二公子帮忙协调带人查找证据,只是微臣需要辩解的是,当日微臣押送裴永年一脉上京的时候,裴永年向微臣喊冤,此事微臣在交接的时候,一并告知过大理寺。
伺候裴家的事情微臣并未参与,是以,也就不知道各中详情,因此,狼狈为奸的罪名,实在不敢当。”
不卑不亢,不紧不慢。
没有再看裴永年,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