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知。”
抬头,眼眶泛红,忠顺亲王看着自己的父亲。
“请父皇责罚,儿臣作为一个兄长,因为疏忽,而导致没有及时发现,是儿臣的失职。”
“咚”
重重一个响头,忠顺亲王匍匐在地上,不再抬头。
今日之辱,铭记于心!
皇帝的目光在地上跪着的两人身上来回辗转,脸上冷凝。
“皇七子承衽,生性暴戾、罔顾王法、又迫害忠良,实不配为人!
即日贬为庶民,幽禁养蜂夹道!”
言毕目光看向忠顺亲王,脸上嘲讽更浓。
“承乾,你可有异议?”
“儿臣,无异议。”
抬头,忠顺亲王脸上的不安和恐惧收拢,全身气质内敛,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平和。
他们的父皇现在连审讯都省略了,他还敢都有什么异议?
独善其身,是为了将来,所以他没有异议!
皇帝凝视他这个儿子,半晌,转身走上台阶,坐上了龙椅。
“后宫贤柔贵妃(忠顺亲王、和顺亲王生母)教子无方,贬为柔妃。念她于皇嗣有功,一应用度不减。
忠顺亲王承衽对手足疏于关键,罚三年俸禄,闭门思过一年,无宣不得进宫!”
“江南布政使司王伦、户部尚书万魏苍、禁卫军神机营丁汉帛......上述一共十二名官员,择日移交大理寺审讯,另由北静王监督协理。”
“按察司副使董洪文经盐部尚书林如海举荐,升任盐部左侍郎一职,通政贾琏,升任右侍郎一职。
盐部所有官员没有定额,全权由尚书林如海举荐并提交户部。”
尘埃落定,下朝,皇帝转身回宫。只是渐行渐远的背影比不得刚才颁发一系列朝政的意气风发。
随着年岁的增长,佝偻的背部,加上银白的头发,整个人莫名给人一种萧索的感觉。
散朝,贾琏贾赦王子腾站在原地,忠顺亲王和林如海面对面,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如海。
“林大人此番劳苦功高深,本王铭记于心。你深得父皇恩宠,本王祝林大人步步高升。”
淡淡的语气,从前跋扈的那个忠顺亲王似乎呼吸间烟消云散。
林如海脸上淡淡,拱手打恭,指着站在旁边的董洪文朝忠顺亲王开口。
“王爷若是怪本官,不如看看董大人,还有刚刚被抬走的林江。
本官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招惹王爷,一来这是皇命。二来……
若是王爷当初不对下官那么赶尽杀绝,也没有今日的祸事。”
他唯一做过的,无非就是将江南众人激怒而已。
剩下的事情,可都是早前这位主动且积极的往前凑的。
众人散去,贾赦王子腾还有史家两侯给林如海道喜,又簇拥着往醉仙楼,让人去叫来贾政。
等酒过三巡,众人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日皇帝派董洪文去给林如海宣旨前,就已经给让林如海递信,让其秘密进京,并调遣淮省驻军沿途埋伏。
而后面等京都使臣董洪文到的时候,那个“林如海”其实是林府的二管家。
而之所以派遣的是董洪文,无非也是因为董洪文林如海到扬州后,才从地方进京的官员,跟林如海未曾蒙面。
而假“林如海”林江,自幼时开始就是林如海的小厮,几十年的主仆,自然模仿得惟妙惟肖。
加上刻意用了官服官帽等迷惑众人,他又尽量不在公共场所露出真容,那些人自然上当。
而之前林如海走之前,刻意挑起了江南各人的恐惧和怨气,紧接着忠顺亲王又大张旗鼓的下密旨,并且因为自以为封锁住了皇帝的眼耳,所冶╈灏响琛
他们自以为天高皇帝远,可惜江南官场在林如海几年的经营下,到底不是铜墙铁壁。
他们的一言一行早就有人一五一十的递到皇帝面前,又有埋伏的驻军将他们派遣出来的人手尽数捉拿。
不过一路上为了迷惑那些人,以便揪出忠顺亲王更多的势力,死伤的人却是真的。
官船林府家丁加禁卫军,一共五十来个人,全部命丧箭林火海。
当初小船上一共两个林府家丁、两个禁卫军,悉数遇难。
董洪文从京都带走的三十名禁卫军,无一生还!
不是驻军不想救,而是因为这些人行事太过狠辣,根本就来不及!
而这里的禁卫军可不全是老百姓,世家公子中,通常也会进禁卫军镀一层金。
虽然常日进禁卫军的,大都在家中不太得宠,但其中也不乏族中家长想要磨练之意。
所以……
现在和顺亲王也好,忠顺亲王也好。
他们得罪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林如海。
“那林妹妹是被皇上接进宫和姑父碰面了么?”
贾琏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林如海点头,贾琏好笑。
怪道那日内侍说话奇奇怪怪的,不曾想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个意思。
他就说生病好几个月,早不接,却是在曝出心病需要心药医的时候才接进宫。
却没想到,原来宫里是真有药。
林如海点头,对贾琏能主动询问林黛玉的情况很是满意。
他从进京开始,就一直秘密监视和调查两大王府的人情来往。
为了以防万一,也从不露面。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却是一直关注着的。
原本他以为不过是旧病复发,直到后来传出来的风声,竟然就要准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