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见到气质不凡的东湘王抱着孩子走来,立刻热切的招呼起来,“呦!客官,您瞧瞧您需要什么?我没什么好东西,东西就是花样好看,都不贵。”
白天的目光在摊上扫过一圈,停在一只碧绿的簪子上,簪子没有什么花样,在簪头是一朵祥云,样式简单却不失优雅。
封齐的目光随着白天落到那只簪子上,也觉得簪子不错,不由得佩服这个小孩的眼光。
白天拍拍手,伸出手去指着那只簪子:“啊……珍子……云……”
老人见到白天指着云簪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多了一分犹豫。
东湘王见老人没有任何动作,便以为老人在等他选,就说:“那只云簪不错,就那只吧。”
“这……”老人伸出满是皮褶的手拿起云簪,用手轻轻的抚摸云簪,眼中充满了不舍,“这簪子客官恐怕不会喜欢,因为他是死人用过的东西。
事实上我并不是拿开卖的,只是用来怀恋簪子的主人。没想到被一个小娃娃看上,不知是孽是缘……”
东湘王见老人的样子就知道老人是被戳中了伤心事,他沉默的看着老人手里的簪子,簪子确实不错。
“我也老了,不中用了,”说着老人竟然开始抹起眼泪来,“簪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因为人死了糟蹋了簪子。
客官要是不嫌弃我可以送给客人,我给客人讲一个故事,讲完之后客官再来决定要它还是不要。”
东湘王倒是对这簪子喜欢的很,他对死人的概念不过就是人死如灯灭。在战场场每天都有人会死,对于生死他早就无所谓,死人的东西他也有不少,都是用来怀念军营中牺牲的故友的。
老人握着簪子双手颤抖,眼眶发红。
老人说——那年于都的夏天,天气闷人的慌……
老人讲的一段一段的,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并没有讲的多清楚。东湘王总结下!来就只知道老人一生都在卖簪子,簪子的原主人就是来买簪子时结识的老人,其他更多的无从知道。
待老人说完,东湘王看着老人摩挲簪子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些不忍,却还是说:“麻烦你替我包起来。”
“哎——”老人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岁,拿出一块干净的锦布小心的包好,慎重的双手奉上,“客官日后若是不喜欢了,就送给有缘人吧。”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扔了,糟蹋了簪子。
东湘王接过簪子,心中却有一股夺人之好的小人之感,可这是儿子送给自己的东西,他又不想不要。
东湘王看老人穿的粗布麻衣,十分清苦,想让亲卫多给点钱,可是随后一想,若是这样做岂不是对老人的侮辱?最后也只恭敬的对老人说了一句谢谢,抱着孩子们离去。
老人久久望着东湘王的身影,抹着眼角的眼泪,“故事是故事,都要尘归尘土归土,人啊老了,思念越发的严重……客官是有福的人,哪里懂那无言的过去,终将逝去的悲哀,既不能写进史册,也不能传唱千年,那只是两个人的故事啊……”
买了簪子之后父子三人就没在于都逗留,直接出了北门回到马车里。
听着马车轱辘辘的声音,白天不安的抬头看着东湘王,从刚才到现在东湘王没有说过一句话,是不高兴吧?
两个小东西都乖乖的坐在车塌上,两双眼睛直直盯着东湘王,今天他们先是仗着不懂事认下郎醉生为义父,后又让东湘王买云簪,做出夺人所好的事,东湘王能开心吗?白天和封齐心里打鼓。
在这个位面他们接触的最多的就是东湘王,最亲近的也是东湘王,最在乎的自然也是东湘王。
东湘王又不是女人,虽然当时别扭,事情一过便抛到脑后再也找不着了。
他现在想的是今晚的住宿问题,于都到忻州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他们都要风餐露宿,两个小东西怎么办?尤其是晚上,这又是刮风又是下雪,孩子怎么受得了?
越想东湘王越担忧,不知不觉连眉头都皱了起来。看着东湘王的神情白天和封齐心惊胆战的,更加乖巧的坐在车榻上,一动也不敢动。
一路无言,东湘王甚至忘了让属下们休息,就这样前进着,天色越来越黑。
等东湘王回过神去时才在心中大骂自己愚昧,一个下午竟然就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把两个儿子抛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低头看去,就看到两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仿佛入定,眨也不眨一下。
见东湘王终于肯理自己,白天瘪瘪嘴,使出杀手锏,要哭不哭的望着东湘王,撒娇:“父王……不——生气……”
他有生气吗?东湘王心觉好笑,难怪两个小鬼今天下午不皮不闹,原来是以为自己在生气,自己有什么气可生的?
伸手狠狠的揉了揉白天头顶的呆毛,将小儿子抱到腿上,“乖……”父王没生气。不过这样的话东湘王并不想说出来,他就想看着两个小家伙犯傻。
封齐不满的扯了扯东湘王的衣服,伸出双手,“父王,抱。”
“好好,父王抱。”言罢将白天放到右边,封齐放到左边,两个长相九分相似的小东西乖巧的坐在东湘王双腿上。
虽然两个孩子是双生子,长的异常相似,但是东湘王从来不会将大儿子认成小儿子,也不会将小儿子认成大儿子。
小儿子性格温顺,喜欢安静,爱撒娇,心性冷漠,大儿子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