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兄弟替陆如雪担心,偷溜来探视。“大小姐昨儿可吃了药?”陆崇宇看过妹妹,见睡的香甜,这才安心叫来采月细问。
采月眼下泛着黑青,不敢抬头,只低头回话,“大小姐吃了药的,可身子不爽利,快近寅未时分,这才睡下。”
陆崇宇也不疑有它,主子不睡,作奴才的自然不能睡,采月几人精神不济倒也正常。
陆崇武倒是多了个心,又唤了采星来问,见两个奴才答的一般无二,这才放心离去。
采月和采星直将人送出院门,这才松了肩吐口气。刚二人可是吓得不轻,就怕二位少爷瞧出什么来。
想着除上次大小姐被挟持外,这么多年来,她二人还是第一次撒了这么大的谎。要不是从大小姐那里得了吩咐,这一关还不知能否安然渡过。
陆如雪直睡到午膳前,这才醒转。听说大伯母、母亲和兄长们都来过,吩咐采月派人先去传个话,好让家人放心。
这才拟了药膳食谱,又配了几副药,吩咐陆峰送去燕王府。陆峰也没有细问,这些日子大小姐常往府外传送东西,他倒也习惯了。
安排下这些,陆如雪这才进了“康宁园”,给太夫人请安,陪着用了午膳。
“听皓苍说,你们昨儿去听戏了?”屋里这会子只有祖孙二人,太夫人这才敢拿此事来问孙女。
“是!”陆如雪知道祖母并未怪罪,只是好奇一问。
“南曲虽柔,却不如徽调文武兼长听着风趣热闹!”陆太夫人也喜听戏,年轻的时候,曾跟着家里的兄长,去过戏楼。这会子提起,竟引起心头的触动,一时有些感怀。
“祖母若是喜欢,明儿让二堂哥去请了徽调班子进府,孙女也跟着一起沾个光。”
徐夕将近,祖母这是又想起了汤府,每逢佳节倍思亲,祖母年纪大了,时常会感怀过往岁月。
陆如雪心头泛酸,她最不愿看着祖母,一年老似一年,更不愿祖母靠着回忆过日子。
所以每回进京,非不得已需要出府外,她都留在府中,陪在祖母的身边。这些日子被穆玄阳挑得心魂荡漾,竟忽略了祖母。感觉自己很是不孝,头紧挨着祖母的肩,软语撒娇的哄个不停。
“这是怎的了?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成日的腻在祖母怀里!”
“孙女若是长不大就好了!”陆如雪这句确是发自肺腑,她若长不大,就不会被情所困。若是长不大,祖母也就不会变老。
“傻丫头,祖母可还等着抱我的小曾外孙呢!你若不长大,让祖母上哪儿承欢膝下去!”
“有孙女在祖母身边不好吗?曾外孙哪里有孙女来的可爱乖巧!”
“不知羞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吃酸拈醋,讨打!”太夫人也只是说说,哪里能真打得下手。
陆如雪也知,却把脸硬是凑了上去,由着太夫人打的样子。
“你啊!哈!”太夫人被逗得笑不拢嘴。笑声直传出“康宁园”外去。
大夫人唐氏和三夫人云氏,这会子过来,正听见屋里传出的笑声。
唐氏羡慕的看了云氏一眼,“怕是如雪那孩子不知又做了什么,正哄得婆母欢喜呢!”
“大伯嫂可别羡慕,弟妹这些日子可是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如雪这亲事还没个着落,当初不若生个男孩子,像崇宇那般,就算明年十五了,倒也不急呢!”
“话是这么说,可女儿更贴娘的心。虽说崇宇明年及冠,倒也不急。可如雪的亲事若是定了,怎么也要等着崇宇成了亲,她才好出嫁!”
“理该如此!”妯娌二人又聊了两句,听着屋里的笑声小了些,这才相互扶着进去。
陆如雪见大伯母和母亲,寻祖母有事相商,也不久留起身先退下去。
回了院子,正巧遇采星刚从二门处回来,手上捧着一只锦盒。
“大小姐,陆峰刚派人来传话,让奴婢去了二门!”采星没敢多说,示意大小姐这盒子是陆峰递进来的。
“嗯!”陆如雪点了点头,也不打开锦盒,而是迈着步子进了“紫苏园”。等屏退了左右,这才将锦盒打开。
盒子里倒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全是些香料,药材。细翻了一下,见那药材下埋着一只鎏金错银脂盒,引起了陆如雪注意。
这种脂盒只有禁宫大内才有,坊间却不多见。打开盒盖,梨霜晶透的膏体,透着股淡香。陆如雪点了一些近鼻细闻。
是以芦荟为主,杂了血余、紫草、生地黄、黄连、虫白蜡等制的烫伤膏,看来应该是御用之物。
不由得嘴角微翘,她手上的不过是小小的烫了一下,也亏得穆玄阳事无巨细的一一记着。这心里跟吃了蜜似的泛着腻。这个男人的身心,都只属于她一人。
她这边尚且如此,可知穆玄阳收到陆如雪差人送来的药包和膳谱时,笑的可比陆如雪还恣意快活。
经此一事后,二人似又更近了一步。
未出月,北平那边就收到了消息。燕王听着儿子送出来的消息,拧眉抿唇陷入沉思。
燕王妃坐于内院之中,读着儿子的信和礼单,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儿子离开尚不足一年,竟有了中意的女子。
太傅府位烈三公人臣之首,若系陆太傅之女,论出身倒也不低,可此女却是隔房胞弟一介秀才之女,这出身委实低了些。
“去看看,王爷可还有话?若是没有要细问的,就带剑鞘来见我!”燕王妃吩咐着身边的竹月自冬月被她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