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健全还是残疾,复杂的人类只简单地如同一块奶油蛋糕,肖恩突然想起自己父亲曾经的话,下一句是,区别只在于奶油的厚度与是否有樱桃点缀而已;这算是高位者对于高塔底层的凡人们一个很好的评价了。
而接着自己就问道,血族又是什么?
血族是什么呢?当时的肖恩只是个刚获得永生的幼小血族,年轻,无知,对于这边世界充满了各种无法确定的幻想与期待,当然这种幻想与期待是和力量无关的,单纯只是对于未知神奇事物的好奇与孩子式的探求而已。可父亲的回答却让肖恩如同喝了一杯带盐的血,腥咸的味道让他烦躁沉闷了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
很多年后的肖恩意识到,或许就是这个问题导致了他过早地步入了枯燥无趣,腐朽枯萎的黑暗世界,当时的这个问题就不该由他说出,也不该向他父亲那类血族发问。
那么在这些个古老血族的眼里,自己的种族又是怎样的?人类是奶油蛋糕,那么血族又是什么?
“一块发了霉的黑面包,内里的酵母菌洞里填满了黑色的灰色的菌斑,拿在手上硬的就像是骷髅的颅骨,吃进嘴里还会呛出来一阵阵的灰。这就是我们血族,早就死去了的生命大多如此。”
过早的接触老朽,尤其是这些言论来自于父亲这种领路人似的人物口中,便很自然印到肖恩的脑子里,然后肖恩便很容易地长成一个乖僻的怪血族,古怪,老气,苍白,荒诞,不正常到很容易招人讨厌的地步,当然血族基本上都是乖僻的,对旁人而言。另一方面,血族根深蒂固的血脉观念又束缚着肖恩在乔凡尼家族的谱系中,家族重于一切,这是亡灵们于亡者世界中找寻生存理由的绝望论,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抵抗死亡后那种寂寥的空旷,而不被无聊的时间腐蚀。种族论可以让肖恩保持人性中温情善良的一面,可虽然不想提及,这样的肖恩骨子里依旧是存在自私的性格,对陌生人的警惕和冷漠,还有此时的恐惧。
每个正常的人都会拥有完整的情绪,血族也是差不多的,话本里的主角勇猛无畏的骑士在卸下自己的盔甲利剑之后也会扶着岩石喘气,感叹恶龙太厉害了。只是那个话本的作者不爱写这样的段子,读者也不爱看,懦弱的主角不讨喜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偏偏这本书的作者恶劣了一些而已。
好了,不管是不是懦弱,这一刻的肖恩突然就感到恐惧了,从面具里逃离的帕格斯姆,深不可测又濒临死态的家伙找了一个学徒传人,然后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被自己给发现并揪了出来,然后这个和自己关系并不好的灵魂巫师还认识这间屋子里另一个和自己关系很差的传奇阶中年人莫多,再然后这个莫多身边站着三个看自己同样不爽的传奇强者可自己连传奇是什么都不知道。
额,突然发现原来帕格斯姆并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原本莫多若是不认识帕格斯姆,这就能用人情来促使老巫师站在自己这边,可看他们两这会又交换了几个话题,连是否有老婆都聊上了,肖恩再把自己乘着老巫师快死的时候掏枪指着对方的事抖出来,帕格斯姆不难过莫多都要发飙了。
认错估计是没用了,看女精灵始终盯着自己的眼神,肖恩心想,我不是没怎么样吗,没怎么样啊,真没怎么样啊,眼睛不规矩你也发火?
“恩,今晚天气不错,我出去散个步,晚上酒喝得有点多,啊,你们继续聊。”自欺欺人,傻子,这种应对方式肖恩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果然,没等肖恩走出客厅大门,帕格斯姆一弹手指,法则的线条切过面前的空间,元素澎湃涌动,将肖恩推了回来。
不过帕格斯姆也没有继续动手,虚幻的身体浮在了莫多与肖恩之间的空处,身子转过来看向肖恩,老巫师的脸依旧消瘦,表情很不明显,这让旁人揣测不清他的想法。
倒是莫多先开口了,“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和这个小子有关吗?
“嘿,你注意点说话,我可是救了这个老头的。”肖恩一直看莫多不顺眼不是没有理由的,估计在莫多的眼里看肖恩也是蔑视的。
原本以为以这个小子的实力应该和帕格斯姆的事毫无关系,没想到还真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莫多其实还真是想差了,肖恩其实只是壮着胆子揣着把枪下了一趟下水道而已,当时卡萨的广场上死伤众多,城里也到处死人,偶尔一两个不显眼的活人是吸引不了卡亚·卓一夥人的注意的,而亡灵君主,那种层次的人物的视界,显然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蝼蚁,异位面神明一般的存在也是不会着眼肖恩这样的小角色的。
无数次的事情证明,肖恩的胆子不是一般的肥,然后又有无数次的事情证明,每次肖恩的勇气都来源于无知与鲁莽,每次他脑子稍微清醒一点那都是很胆小的,比如现在,肖恩的意识就十分的清醒。
“确实,这小子救了我。”两百多岁的肖恩很喜欢称呼别人小子,现在他自己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用来称呼自己,额,有一点点别扭,肖恩摸了摸自己手臂。
“那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似乎帕格斯姆和莫多的关系真得很好,帕格斯姆刚说了这么一句,莫多就松口要揭过肖恩和他们的这件事。女精灵同时也坐回了椅子上,其他两人同样如此,看来莫多说揭过去就真得揭过去了。
“怎么?你还不满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