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缓缓的散去。
天色,虽然依旧大亮。
但在这秋日里,阳光的暖意则所剩不多了。
这北部边关的后面就是那幽谷城,或者说,幽谷城就是北部边关第一城。
这高约三十丈的边关,亦是幽谷城的城墙。
半晌,徐阳回来了,他发现爹爹站在城头上,看着远方的逆江,看着逆江对面的蛮蜀交界,看着蛮蜀交界中依稀可见的回春县。
“爹,孩儿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为何爹爹要主动出手,而不是守株待兔呢?”徐阳在之前思索了一会,又发觉了一些不妥之处,总觉得爹爹的举动冒失了一些。
“进入圣域,就一定要通过我这北部边关的城门么?”徐长天指了指脚下,反问道。
徐阳一愣,若有所思。
“阳儿,如果换做你,身处圣域外,却发现自己的爹爹只剩下半年光景,王宫即将支离破碎,母妃和弟弟,都危在旦夕。
你会怎么办?”徐长天再次拍了拍城墙,封锁了直径一丈内的声音,这才开口。
关于这件事,他不希望在此刻走漏丝毫的风声。诚然,他做不到一直封锁下去,但至少得保持到他出现在赢尘面前一刻。
“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徐阳考虑了一会,果断的说了出来。
“所以说,赢尘若想进入圣域,就非要过老夫这一关么?
“孩儿……”
“这两侧连绵无尽,老夫就算是九醒之修,也不可能顾得来。赢尘可以从任何地方越过,虽然此举还是会引起老夫的追杀,但却了距离的差距,会生出很多变化。
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他具备双重人格,修为堪比六醒,守株待兔,绝非明智之选。最好的法子,就是出其不意,快刀斩乱麻。”徐长天说着,俯视着下方,看着边关外,那一众伪装成寻常修士的连弩兵三三两两的向着逆江走去。
“孩儿懂了,”徐阳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每次觉得是爹爹疏忽了,但最后都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爹爹所想的,从来都比他想的要全面。
……
另一半,回春县中。
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也就是在高县令刚刚向徐长天传递消息后的同一时间里。
那些身处春秋客栈里的方青山等人,在听着邓文轩的惨叫,知晓真的是闹大了。
听着外界邓声音,似乎被砍了一条手臂,就算是巨剑士在场,也没有顾及周全。毕竟,李玉洁也唤来了一个地府修士。
双方大战,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邓肥猪的嘴,真是比茅坑还臭,”章浅河说归说,但还是愁的很。
“怎么办?”方青山问道。
“半个时辰前,我已经向高老鬼传音说了途中遇到一些事,得来晚一些。也得到了回音,说不急。
而现在是最乱的时候,也是最佳动身之时,我去以送九色花之名,引高老鬼出来,青山跟着我,随时准备出手。”章浅河缓缓道来,喝了口茶水,看着几个师兄弟又道:“至于你们,则都先收敛起所有气息,从后窗出去吧,然后从胡同里装作寻常路人逐一出来。待青山出手后,不管成功与否,立即统统出手,势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取他项上人头,彻底灭杀!”
他说我,站起身来,便走了出去。
方青山服下几枚丹药,强行的让自己衰老的脸和气息恢复如初,当然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这么做,只是不想在最后关头露出了马脚。
他深深看了一眼小师妹,欲言又止,带着厚重的心情跟上。
倘若今日可以复仇成功,倘若他还能逃脱活下去,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向着小师妹开口了。再也不用隐瞒什么,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
只是,这自然是美好的想法,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的美好,他说不定会死在复仇路上,就算成功了,也可能会受到圣域的追杀,或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受到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其它修士绞杀。
总之,这一眼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了。
在这一刻,他忽然生了一些悔意,真的一定要复仇么,就不能当一个狗腿子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么。
他不怕死,更没有忘记血海深仇,只是小师妹一直是他的心结,他放不下,更不想把对方卷进来。
这么一想,他悔意更重,发现自己之前昏了头,就不应该将小师妹拉进来,刚刚踏出房门又连忙返身,双手捏诀,一指点在小师妹的额头上,看着对方身体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复杂道:“我…我喜欢你,此行思前想后,如何也不能让你去冒险,仇我来报。”
章浅河在门外愣住了,他没有转身,只停了一会,便继续走去。
小师妹死死的看着方青山,看着对方将他一人留在屋子里离去,眼角留下泪水。
她虽然是女儿身,但当年死去的师尊,亦是灵药一族的族老,更是她的爷爷!
……
章浅河手持栈,和方青山一同来到聚财楼,其余五个师兄弟早已装成路人,或站或蹲或行走。
章浅河刚要让人通报,就发现楼里的走出一人,一身黑袍,脸色平静中又透着一丝愁容。
正是高县令!
当然,他的出现,自然是赢尘让他出来迎接徐长天,没成想,和章浅河他们撞上了。
“怎么回事,”方青山一怔,喃喃道。
“应该是为了那李玉洁和邓文轩在县令大闹而来,我上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