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与景芝的神色,自然落入惠宁长公主等人眼中,武定侯老夫人不由轻笑道:“到底是年轻,经历少了。”
惠宁长公主却是不置可否地笑笑,望着洛娉妍与景芝几乎贴在一起的背影,轻声道:“芝姐儿被保护太好,将来你还要多教教她。”
先前洛娉妍与景芝的表现惠宁长公主都看在了眼中,她没有忘记是洛娉妍抓住了往自己冲来的景芝,也没忘记是洛娉妍不顾自身安危,让云袖挽风俩人前来相助蝉儿。对这个外孙媳妇,惠宁长公主不由越发满意起来。
武定侯老夫人自然也是看在眼中的,含笑道:“殿下可别这么说,芝姐儿是个好孩子,不过是经历的少了些,等她到我们这把年纪,怕是比咱们还沉稳些。”
惠宁长公主闻言笑笑,不再多说什么,朝蝉儿吩咐道:“去,将少夫人跟小姐请过来。”
蝉儿自是不敢耽搁,急忙上前唤住了洛娉妍与景芝二人,武定侯老夫人见此斜眼睨着惠宁长公主,笑道:“殿下如今可是心软了不少。”
惠宁长公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着随蝉儿过来的姑嫂俩,轻声道:“经了这一遭怕都吓坏了,今晚你们就跟着我好了。”
洛娉妍抿了抿嘴,默默上前扶住惠宁长公主的胳膊,她原是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的,可眼前晃悠着的满是血污的尸体,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儿,让她实在是挤不出来。
惠宁长公主自是知道洛娉妍的感受,拍了拍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又将景芝揽在怀中,轻声安抚道:“都别胡思乱想,那些人是罪有应得。尤其是娉妍,要多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洛娉妍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些事儿,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并非一朝一夕的。景芝却是突然红了眼眶,憋着嘴道:“外祖母怎地一点儿也不害怕,先前我可是吓坏了。要不是嫂嫂拉着我,我都想……”
不待景芝说完,惠宁长公主没好气地道:“你都想怎样?小时候让你跟你哥哥一块儿学功夫,偏你自己不乐意,先前你若真冲上来,怕是我这把老骨头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武定侯老夫人闻言忍不住闷笑出声儿,满是慈爱地看着景芝笑道:“殿下可是巾帼英雄,那就需要你来保护了?”
景芝与洛娉妍具是一愣,从未想过惠宁长公主会是什么巾帼英雄,难不成惠宁长公主还会功夫?
惠宁长公主却是并不想再说这些,叹了口气,轻声道:“虽然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可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明儿你俩就陪我去大相国寺上香,至于剩下这些事儿,自有圣上跟大臣们处理。”
当晚惠宁长公主被安排在了寿康宫与太后住在一块儿,洛娉妍与景芝自然也随着惠宁长公主住进了寿康宫的偏殿,然而,这样的夜晚,无论是景芝还是洛娉妍又如何能入睡?
自从景蕴出京后,每个夜晚对于洛娉妍而言都是煎熬,然而今晚,洛娉妍满心想的,却仅仅只是快点回府。
然而,后续事情的复杂超出了洛娉妍的想象,即便是惠宁长公
主,出宫也已经是三日后的事儿了。
出乎洛娉妍与景芝,甚至是惠宁长公主的预料,失踪多日的锦乡侯竟在宫变第二天出现在朝会上!
锦乡侯抱着一只黑漆木匣,步伐沉稳而缓慢地走进大殿时,满朝文武除了辽王世子无不惊讶!显然锦乡侯失踪之事,尽管锦乡侯府竭力隐瞒,但满朝文武中该知晓的却早已知晓。
对于朝臣的惊讶的目光,辽王世子即便竭力隐藏却仍能感受到的敌意,锦乡侯都不理会,甚至连一直交好的武定侯武昌伯也不曾给予一个眼神,就那样在皇帝淡漠地眼神的注视下,一言不发地跪伏在了大殿中央,双手将那只黑漆木匣高高举起。
辽王世子藏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捏成了拳头,随即低下头,嘴边儿勾起一丝冷笑。
皇帝似乎没注意到辽王世子的神色,只是早已知晓锦乡侯会出现,甚至知晓锦乡侯敬献的是什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淡淡地对吴有才点了点头。
吴有才却是满心忐忑,只觉得经过昨夜的事儿,皇帝越发难以捉摸,躬着身子小心地走下阶陛,双手接过木匣,不敢有丝毫停顿地捧着木匣回到皇帝身旁。
皇帝见此淡淡一笑,从吴有才手中接过木匣却并不打开来,只将木匣放在膝盖上,状似随意地以食指和中指敲击了几下,盯着锦乡侯淡淡地问道:“景驰,你可知罪?”
锦乡侯没有抬头看皇帝一眼,也不做任何解释,仿佛心知肚明一般,重重地磕了个头,沉声道:“臣,知罪!”说完咬了咬后牙槽,锦乡侯才补充道:“臣愿将功赎罪,求圣上恩准!”
见锦乡侯如此,皇帝深吸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甚至没人注意到的左手缓缓捏成了拳头,好半晌才又缓缓松开,却并不说准或是不准。
盯着跪伏在大殿中央的锦乡侯,皇帝沉默了好半晌才移开了目光,问道:“辽王世子何在?”
皇帝自然是看到了辽王世子的,甚至看到了辽王世子在见到锦乡侯时的神情,心中说不出是恼,是怒,还是痛,只在辽王世子出列后,问道:“朕记得这是你第一次进京,可喜欢京城?”
说完像是拉家常似的,接着说道:“你父王也是在京中出生,长大快十岁才去的辽东,在那之前他都没出过宫门,没机会见识这京城的繁华。你若喜欢京城大可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