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光镇定,他干瘦而长着老人斑的手掌捏着桌面,身子微微向着前方起伏了一个微小的角度:“白虎堂,白虎堂……哼,果然是强龙过江,不肯将我清廷放在眼里!这里可是上岛,不是你天户!如此牌面,我是怕你玩不起啊,唐先生。”
“玩不玩的起,玩过才知道。大当家的,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讲话,不瞒你说,我这次过来,就只有一个目的,”绰号为下山虎的男人脸上的肌肉抖动,他看着对面的老人,脸上的笑意还残留着残月般的余烬:“——弄死你。”
咔嚓,‘大胆!’‘逆贼’,随着唐生轻轻松松吐出‘弄死你’三个字,就仿佛往沸油里添了一勺冰水,整个房间的人完全炸开了。
这房间原本是清廷帮的地盘,又有重兵重重保护,同时因为交流感情的缘故,这里汇集了不少帮众的得力的骨干,自然不乏骁勇善战的。
当唐生‘大逆不道’的言语一出口,距离他最近的肖碗提便第一按耐不住。一拍桌子,他猛地站起来,虎躯狂振,提着拳头就对着唐生的脸面猛的砸下去。
噗……
然而,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被一根精致保养的细长食指轻飘飘的挡了下来,从头发到服装全部一丝不苟的下山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相扣,弯曲起来,隔空对着肖碗提的眉心轻轻一弹……
噗嗤……砰!!
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正面撞到,肖碗提的整个额面凭空出现的巨力压平,甚至有些微微下陷。他的头和身子被这力量撞的飞起来,飞跃过桌子,撞着一人滚的满地打圈……
牌桌倒塌,方正的白麻将洒落一地。
白虎堂的下山虎唐生轻描淡写的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目光轻蔑睥睨的望着整个房室:“土鸡瓦狗。”
……
另一方面,当孔老爷子这边现出变故的时候,外面的大厅之内,听到了喧哗和桌椅移动倒塌的声音,负责警戒的清廷帮众已经有意识的开始向着这边移动。
但同时,一个不知从哪里而来的十一人小队,却骤然间出现,堵住了通往偏厅的拱门。孔老爷子坐在偏厅之内的座椅上,目光冰冷的向着这边看过来。然后乍然醒来的清廷帮众从四周三五成群的冲过来,与这十一人的小队撞在一起。
砰砰轰通……
人影交织,觥筹散落一地,有人影扭打,短暂的交手,随后被甩出去,在地上滚做一团。
这被唐生带来的十一人小队是白虎的精锐,头脑清醒,战斗的技巧和意志同样数一数二,是下山虎唐生的嫡系手下,此刻被专门带来,做堵门的‘脏活’。此时十一人堵在拱门边上,气势如潮,身为超级精英的他们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四面奔来的水花打过来,随后被拍散扔出去。
“大胆贼子,吃某一拳……”又有喧嚣声传过来,是一个赤着上身,皮肤上从前胸到后背披挂着黯淡刺青的中年大汉,推金山倒玉柱般,趟翻了一路的桌椅直冲过来。初春的天,寒气逼人。这人只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运动裤,上半身蓬发着,冒着白气。
这是号称‘过江鳖王’的铁艺川,力大无穷,皮肤白皙若脂,肥头大耳,尤擅水性。常闻,其曾畅游乌江,于其下游深水,徒手捉到成人手臂粗细的水蟒一只,力战之下,毙于水底。
铁艺川成年之后,拜师少林悟字辈达摩堂高僧悟南大师,历经寒暑,三年习武方成,悍勇非常。
这人是昔年清廷帮开疆拓土之中流砥柱,此时包裹着气势怒焰冲过来,像是坦克一般,轰隆作响。
然而他气势逼人,冲过来,身体发红冒着白汽。随之有一个人搭手而来,抓着脉门,边上的另一人抡着一把铁棍砸在铁艺川头上,叮咚一声大响里,男人应声而倒。
“啊呸,”抓着铁棍的男人回收沾着后者头皮肉屑的武器,他晃了晃身子,目光冷冷的,发出嗤笑的声音:“什么垃圾玩意儿……”
这话音刚落,又有人冲过来,都是清廷帮的,但很快也被人三下五除二的打散,倒在地上。
一分钟过后闻讯而来的帮众没能看到之前的事,他们看到了拱门之内的孔老爷子,又见有人堵门,暗想着这是在老爷子面前千载难逢的露脸机会,于是热血喷张的冲锋而至,随后被这十一人卡瓜切菜般的撂倒。
至此时,双方之间彼此人员素质上的差异便显示了出来。
唐生所带来的十一人,与清廷帮众相比,明显是训练有序的。他们的站位有协同,攻击防御之间相互搭配。当以一张拱门为小小的地利限制了左右方向可能铺张而来的敌人数量之后,这种类似军阵的结构在对付一群乌合之众的时候,便显示出了强烈的攻击性和坚定的稳固性。
当然,以寡敌众,即使是在单体素质上强过众人,白虎的十一人经过清廷帮一众的冲刷之后,已经有许多人负了伤,血流的遍地都是。最明显的例子是靠近拱门左缘,一个手持九节鞭的瘦削男子,之前骤然遭受三个以上之人的围攻,眼疾手快用鞭子敲昏了一个,随后以一敌二,最后在腾出手的战友帮助之下勉强胜了,但整个胸口,锁骨以下三寸的地方,仍是被砍了一刀,此时上半身都被血粘湿了。
这十一人的气势明显是强的。他们以寡敌众,用悍然之姿拒守敌人于拱门之外,那气势累积,凶焰滔天,大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