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冷笑在这般场面之下,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令人心悸。
但是因为没有人听清楚声音传出的具体方向,所以皆是忐忑不安地环视着四周,随时提防着黑夜中的威胁。
就在众人因为这声冷笑停止哭泣声揣揣不安的时候,永昌突然从人群中猛地冲了出来,直接扑到广场中央永宁的尸首旁边,颤抖着双手将那颗头颅捧起。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令人心碎的呢喃声,让在场的众人皆是再次陷入浓浓的悲伤中,无奈和绝望的气息在边陲镇的上空蔓延。
突然,永昌状若疯狂地站了起来,冲着无人的天际嘶吼着:“出来,给我出来,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就算不要了这条命,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没有人嘲笑永昌的疯狂绝望和发自弱者内心深处的悲鸣,只有同病相怜的哭吼声和绝望啜泣。
软倒在地上的苏北没有理会上前来搀扶他的苏正阳,挣扎着一瘸一拐举步维艰地靠近着永昌,试图阻止永昌已经陷入疯魔般的举动。
“永昌……”
“啊——”
然而,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和大片的哄闹从人群的一角震响,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移至那漆黑中弥漫的血雾之下,吕战冷漠无情的脸庞上。
“我出来了,接下来呢?”
吕战嗤鼻一笑,带着满是不屑的意味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而其身下那前一秒还瑟瑟发抖地无辜镇民此刻已经失去了生息,在绝望中被吕战一击致命。
吕战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任他们再怎么畏惧绝望,都是建立在对妖怪的恐惧和对未知事物的惧怕下,而对于吕战,他们的心中只有感激和崇拜。
便是这般巨大的反差,让他们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肯定是有妖怪假扮战哥的,肯定是!”
“这是梦对吗?”
“……”
所有人包括苏北和苏正阳在内,都不敢相信自己想象中的刽子手竟然是吕战。
而这时,早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的永昌却是在呆滞了短短几秒钟过后,竟双眸通红,面目狰狞地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锄头,骇然冲向吕战。
“混蛋,我要你死!”
永昌的举动没有人敢出来阻拦,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拦,而是因为他们已经渐渐地开始幻想着眼前的一幕幕都是假的,都是一场噩梦。
但是下一刻,吕战的举动却是将他们再次打回了现实。
杀罪拖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吕战只是静静地看着永昌举起手中的锄头凶狠地往自己头上砸,似乎对于永昌的行为无动于衷。
“呲!”
透体而出的杀罪缓缓自永昌胸前抽出,高高举起的锄头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砰”响,永昌死前依然还保持着疯狂狰狞的神情,似乎丝毫不对胸前的致命痛苦而动容。
只有边陲镇的镇民们知道,他们痛的不是身上,而是心里。
如果说妖怪的肆掠和屠杀,将他们平静的生活彻底击碎,将他们无辜的人生拦腰斩段,带给他们无尽的痛楚和身体上的折磨,那么吕战带给他们的,便是身体和心里的双层重击。
苏正阳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从苏北的身后一步迈向前方,挡在苏北的前方,遥望着面容冷酷的吕战,枯容失色。
“吕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正阳厚重的语气中隐藏着的,是深深的懊悔和自责,更是浓浓的心痛和不甘。
远处的吕战将杀罪从永昌的身体中拔出,甚至都没有溅起一丝血迹,冷然一笑,抬起头甩了甩脑后齐肩的长发,满含怒气地说:“苏镇长!你果然好算计啊!”
吕战此话一出,苏正阳顿时一惊,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激动异常地大吼:“不管有什么错,我撒在老身身上便是,你为何要牵连这些无辜的镇民?”
苏北本来还呆滞无神的面庞在听到苏正阳这些话之后,顿时瞳孔一缩,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苏正阳,随即将视线死死地放在吕战的身上,似乎也想知道,眼前的吕战到底是真是假。
“我吕战不说有什么功劳,但是在镇子里的这些天,付出的苦劳可有谁能抹除?结果呢?你把我当试验品?”
“战兄弟!”
吕战冷冽寒冷地话音刚落,苏北颤抖地声音跟着传来。
只见苏北手脚并用,艰难地挣扎起身,半低着身子缓步来到吕战身前不足十步的地方,抬头看着吕战,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轻声说:“战兄弟,北大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请告知你此去追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吕战微微一笑,咧着嘴躬身冲着苏北挂起一个笑脸,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见其缓缓踱步,杀罪在地上摩擦发出阵阵“呲呲”响。
苏北颤抖着双脚,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要——”突然,身后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大吼着冲了上来,将苏北狠狠地往后一扯,竟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吕战雷霆一击。
这是苏北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亦是苏正阳将来要传下镇长一职的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吕战无畏的杀戮顿时使得场面陷入浓稠不解的沉闷中,惊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皆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吕战一步杀一人。
……
边陲镇上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影突兀地从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