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左右扫了一眼,屋里陈设简单,正面的土砖墙上,两根竹签架起一块木板,供着祖宗牌位,右边的墙上挂着蓑衣斗笠,一张不大的方桌配着四张条凳,看上去挺清贫,但屋里却还摆着一辆半旧的单车。
“儿子的,他干伪军。”大爷的眼睛贼亮,看张成望着单车出神,一边端起桌子上的油灯,挥手示意大家往里屋走,一边说道。
“干伪军。”张成心里咕隆了一下,但马上想起他们进地道时在门口望风的那个伪军,估计都是“那边”隐秘战线上的人,也不好多问,紧跟着大爷进了里屋。
一盏油灯下,五个人正爬在桌子上研究着一堆图纸,看张成一行进來,赶紧齐刷刷地挺身站立,虽然沒有人敬礼,但凌厉的军人气势立显,除了孙飞星,还有吴飞、赵武。
孙飞星和二十个特战小组员比张成早到五天,他们一直在等上海的朱平拿出营救方案,但至今连杰克的人到底在哪里都沒有着落,就别谈什么营救了。
张成一进來,朱平就马上介绍,高高瘦瘦一脸书卷气的是军统局上海行动处的朱军处长,后面两个是他的手下小张小王,这个一脸憨厚二十來岁的是那边的兄弟。
朱军带着两个部下赶紧挺身出列向张成行大礼,随即就说他们已经接到上面的命令,这次上海所有的潜伏人员全部任由张成调遣,上刀山下油锅就是一句话的事,同时开始了一番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
“行了,还是说说你们收集來的情报吧。”张成不客气地打断了朱军的话,不悦的神情跃然脸上,他可不是到上海來听拍马屁的。
朱军立即腰板一挺,又换了一套是说词:“经过我们精心策划,周密的部署,在上海五百多名潜伏人员的共同努力下。”
从杰克的身份考虑,日军既然不敢伤害他,自然也就不会亏待他所以软禁杰克的地方绝对不会是监狱。根据各方面收集來的情报,我们将杰克可能软禁的地点确定在三个地方:第一个是日军中国派遣军司令部;第二个是日本领事馆;第三个是和平饭店因为南造云子将杰克抓住之后只有这三个地方加强了警戒。我们“等等南造云子你是说抓走杰克的是南造云子。”张成大为惊愕。
张成走到桌子边上,将桌子上的上海地图摊开,让朱平划出几个可疑地点的位置。
朱平很快在地图上圈出日军司令部、领事馆、和平饭店。
张成端详了半天,发出一声惊呼:“他妈的,居然都在上海大道上,还处在城市的正中,一旦我们有所行动,全城的日军都可以快速抵达,就算我们能将人救出來,要想逃脱的可能性几乎沒有,我们,我们的位置在哪里。”
朱平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比划着说道:“我们在这,基本上是上海的边缘地带,往西三公里就是我们來的路,再到达任何一个可疑地点,往东最远的日本领事馆不过六公里,往西到日军司令部五公里,和平饭店在上海大道与黄浦江路交汇的拐角。”
张成指着黄浦江路靠近玄武湖一端,向西划出一条线,说道:“从这里到黄浦江边上有多远的距离,最近的是那条路。”
“就是这条,直行二公里就是黄浦江的夹江地段,下游两公里就是码头。”
朱平说完看向张成,发现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冷光,竟让他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紧张地问张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张成并不回答朱平的问題,只问在这三个地方,他觉得哪里才最有可能是软禁杰克的地方。
“和平饭店。”朱平不假思索地回答,给出的理由也相当充分,日本领事馆因为外务省次长清水留三郎的到來派兵保护很正常,加上日军再凶残也不敢用他來做牺牲品,所以这里基本上可以排除,张成恐怖的单兵能力,让司令部紧张也在所难免,派兵加强也属正常,日军也沒有必要将这把火引到司令部來烧。
只有和平饭店,暗着说是软禁杰克,但事发之后还可以说是请來的客人,礼遇有加这一条也说得过去,再加上和平饭店是英国人的产业,里面居住的也都是一些外国人,一旦张成展开救援,必定会引起火拼,伤及无辜在所难免,如果日本人将这些责任推在国民政府头上,还会引起国际纷争,救不救得到人还是个问題,搞不好还会引來一场政治风暴。
朱平的分析立即获得了张成的认同,如果一定要让他在这三个地方做出一个选择,他也看好和平饭店,但他更觉得这三个都是不藏匿杰克的地方,如果日军真想用杰克來做饵,大可让杰克不失时机地在某个地方露一下面,然后重点布下天罗地网,岂不更直接达到引诱自己上钩的目的,日军不这么做,只有可能已经被自己吓破了胆,一旦让自己确定了杰克的位置,搞不好自己还真就有可能救出杰克,让美国人介入这场战争,对日本人來说,绝对是不可承受之痛,所以他们不会拿杰克來冒险,杰克也不会出现在他们布下的疑阵里。
张成的话立即引來了朱平的恐慌,这样一來,救援就根本沒有希望了,如果日本人真的在两天后将杰克送回日本,那营救彻底失败。
张成将赵子晴扯在一边,对着上海地图指手画脚窃窃私语了一番,赵子晴重重地点头之后,张成回到朱平他们身边,说道:“不管怎么样,先得将杰克的位置挖出來,日军给我们的时间,算上今晚,也只有三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