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贤不知道燕世子说这些话的意思,但是他恭敬地听着,只见高炽道:“只是主上与我年纪一般大,潜心向学又要处理政务,每事纷杂,不得不倚赖左右朝臣辅佐。这朝臣之中,有高皇帝遗留的贤人,却也有许多不实之辈,此辈日日在主上面前,横说宗藩不法之事。主上难以辨明,一年之期,祸及五王。我父王于亲最重,却也最受逼迫。”
“造反谋逆,就是宗亲,也罪在不赦,”高炽道:“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燕境如何敢做不顺之民?只是此路也是绝路,父王与朝廷对抗,乃是为了将奸臣绳之以法,而我今日决意归顺朝廷,也是想为父王和我燕境百姓,求得不死,不知罗大人,是否能体会我心。”
罗贤立刻道:“臣自然明白,天子尝谕众将士,不愿背杀叔之罪名,亦是对燕王厚德,若世子真心归顺,罢南北之战,则是百姓社稷之福。”
高炽避重就轻,又忽然说起了和李景隆的几次会面,话里话外盛赞李景隆深谙兵法,有乃父之风。罗贤陪着高炽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什么正题都没切进,而高炽命人款待罗贤,自己却以疲累为由离开了。
罗贤莫名其妙地被灌了酒,还被留在了城中住宿,这样一天一夜过去了,却再也没有见到高炽。
他两次请见,而没有人回答他,正急得跟热锅蚂蚁一样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门口两个人嗤笑他,他不由得问道:“你们笑什么?”
这两个燕军守将道:“你真是好笑!李景隆派你来,干什么来了?”
“自然是劝降。”罗贤道。
“对啊,劝降,”这守将道:“是个人都知道你是来劝降的,可是条件呢,这劝降条件是什么,这守城的兵卒要怎么办?燕王的三师怎么办?燕王一家老小怎么办?你们敢保证进入北平,能不侵扰,能不掳掠,秋毫无犯吗?”
这一连珠炮似的问题,把罗贤问得愣住了。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使命的缺陷之处,当即就道:“快禀报世子,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