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哈哈大笑着告辞离去,颇有些“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意思。
只是帅不过三秒,还没过一会,在众人愣眉愣眼的目光中,陈远又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恬着脸凑到丘长老身边,陈远哂笑道:“长老,我想请个假,您给批下呗……”
等到陈远的身影再次消失以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丘长老的目光看着自己顶头上司,似乎想求证些什么,踌躇着问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被打击得傻了吧?”
“或许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想下山散散心吧,”火长老犹疑道,“当然,老夫也有和你同样的怀疑……”
陈远的确想下山散散心,只不过他却不像大家认为的那般,在这件变故遭受了多么大的打击,而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在山上闷了几个月,实在是呆得腻了。
像有些修士,最爱做的事就是闭关了,他们可以蹲在一个地方十年八年甚至百余年不挪位置,沉醉于天人大道之中。
陈远对此敬佩至极,换做是他就绝做不到这一点。
盖因为那些修士们,在闭关之中,一点点检讨自身所学,审视立身之道,可以让自己的修行之道更加纯粹,与天地大道更加贴合。
而当他们每取得一点进步,都能感觉到自己多“悟”了一些,这种明心明性穷究天人之道所带来的快感,没有其他任何事情能比得上。
也正是这种大自在、大解脱、大愉悦支撑着修士们在漫长的闭关中坚持下来,甚至乐此不彼。
然而陈远却完全不一样,就像他整个金丹期的修炼过程中从没遇见过阴劫阳劫雷劫一般,陈远也从未能体会到这种所谓“合道”的快感。
“总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个游戏,好比一个满级号转生重玩,即没了升级所需的考核任务,也没了升级后带来的奖励,而只需弥补上欠缺的经验值就够了。”
“就是这需要的经验值也太多了点……”陈远嘟囔道。
摇摇头,将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到一旁不再理会,陈远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陈远首站目的地是离宗不远的应天城。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从莫名其妙的长老团合议,再到突如其来的执法殿调查,陈远心中确定这背后定是有人在针对着自己。
不把这背后蝇营狗苟之辈揪出来,陈远又如何能够安心?
陈远知道,若继续蹲在山上尽力去填补成器司的损失,就算自己做得再出色,也只能等到那些阴谋之辈第三次的针对。
要知道,陈远从来不是那种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性子。
而且,距离他让王自在着手调查某事已经三月有余,如今,多少也该有些眉目了吧。
再次见到王自在,陈远欣喜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王自在的身上多了一种特别的味道,仔细想来,陈远觉得自己从他身上看到了虞望之的影子。
王自在也似乎注意到了陈远在打量着自己,笑着解释道:“这些日子里,我和义父几乎是形影不离,我从义父那里学到了很多,所以一举一动间避免不了义父举止言行的影响。”
“也正是因为如此,义父常常批评我还不够成熟,说我什么时候不再萧规曹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子,什么时候才允许我出师。”
“能得到虞前辈这般悉心培养,可是个难得的机会,”陈远笑着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王自在应诺行了一礼后,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师父可是为了弘法弟子见习一事而来?”
对于王自在一语道破自己的来意,陈远毫不意外。
在虞望之的帮助之下,王自在已经渐渐开始掌握起原本属于承天宗的情报资源来。
这套完整而又成熟的情报系统,自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应天宗最近发生的这起变故。
“没错,”陈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有之前让你调查的,应天宗长老团合议背后的原因,你如今可有眉目了么?”
“尚未有确凿的证据,”王自在叹道,“这件事里的消息传递都是暗中进行的,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除非是事先安插好了人进行监视,否则事情过去后再来调查只能是事倍功半。”
“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应天宗的某些高层,我手下的这些暗谍们尚未能接近这样的层次。”
毫无所获么?
陈远刚皱起了眉头,却又听见王自在在那说道:“然后,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并不需要证据的。”
“哦,怎么说?”
听到王自在的言语,陈远顿时来了兴趣。
“这次长老团合议是大长老莫沧行一手推动的,这一点很多长老们都知道,并不是一个秘密。”
“正如师父您猜想的,事隔四年之久,若只是为了当日里的一次顶撞,莫长老是绝不会耗费这多心思来推动此事的,而且他这样做很容易被人看成是针对自家后辈弟子,给人留下心胸狭窄的印象。”
“而在背后推动此事之人,既然能说服莫沧行让他原愿意承担名声受损的风险,那么必然是和莫沧行关系十分亲近之人。”
“做为莫沧行的关门弟子,风萧萧自然算得上是他的亲近之人……”王自在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怀疑是风萧萧在幕后策划了这些?”陈远问道。
王自在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是从事情本身分析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