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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里亭休息了一会儿,付新又被簇拥着,重回到车上,开始了入长安的行程。马车起行,车里除了付新,还有纪妈和绣燕。付新闭着眼睛,半靠在软榻上。她面上一片平静,就好像刚根本没碰见过付悦一样。
纪妈和绣燕就坐在小凳上,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下均是有些担心。
纪妈为付新拽了拽身上的被子,终忍不住说道:“欢娘怎么会在这儿?刚老奴猛地见着她,着实吓了一跳。老奴看这意思,好像二爷也不知道欢娘会在京上呢。”
绣燕也担心地说道:“可不是呢。她怎么会在这儿?她跟来一准没安什么好心。可不是想要算计咱们姑娘吧?憨娘以后留在京里,可要小心了。”
付新自然知道绣燕地担心,于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笑着安慰绣燕道:“姊姊肯定是跟着送亲的吕家人来的京里,二娘子的娘家人不是京官吗?姊姊这是上舅家来,爹爹从四兄结婚就没回过南宅,自然就不知道。绣姨放心,我知道姊姊没安好心,我会防着她的。”
绣燕和纪妈听了付新的话,并未放下心,仍是忧心忡忡。以往广陵的经验,告诉她们,别看付悦小,心眼子又坏又多。
付新却是一根筋的人,认准了对了事,无论谁也难以让她改变,即使吃亏受苦,终是不肯低头,或是采取迂回策略。
绣燕和纪妈偷偷对视了一眼,心下均是叹息。她们还以为,来了京城,会松口气。可现在看来,只怕比在广陵时,还要防不胜防。毕竟广陵是付伟的天下,只要付伟在,付悦就翻不出花样来。可是付国公府里,可就不得而知了。
付新不再说话,拿起柜子上的书,随意翻看着。刚她下车之后,不光看见了付悦,也看到了国公府的排场。广陵付家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广陵太守的家里,付新也是常去的。未来京之前,付新以为,国公府再怎么样,太守家里就可比拟了。
但是今天十里亭一见国公府派出来的婆子丫头,才知道自己原来不过是坎井之蛙,妄自忖度东海。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即使没有付悦,付新多少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些担心。
在没入长安之前,付新从她爹哪儿听来的关于付国公府的信息,都是好的,各种地会对付新有利。但,在她失母离父,孤身入到付国公府,真的能如她爹所期望的那样吗?
付新在脑中想着付国公府的信息。老付国公就是她祖父的嫡兄,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身体硬朗,据见过的付伟说,看样子活到一百没问题。
可问题是,老付国公居然会有个十七岁的庶子。世家大族的后院,肯定非常的乱。虽然付伟说付国公府嫡庶分明,但真正怎么回事,谁又知道呢?
然后世子付宽,就是将来付新要喊爹的人,比她爹付伟还老,已经五十六岁了,付新听她爹说,付宽曾有个跟她一个名字的嫡女,不知明的原因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然后世子夫人赵氏自那以后,精神一直不好。
在听她爹说,他的女儿叫付新后,又没了母亲,嫡母不亲,由于怜悯,动了收养她的念头。对于赵夫人的行为,付新知道,这是一种移爱。希望,付新抿了抿唇,希望这位赵夫人见到她后,别失望吧。
付新想,虽然然她爹没说,但这个世子肯定也有妾吧?而且应该不止一个。别人家不知道,付新也只能拿她见过的最大的官比。广陵太守府上,就有一堆的小妾,往常付新偶尔去太守府,都听闻后院的那些个小妾斗得非常地厉害。
更何况她爹只一妻一妾,就闹成这样。当着付伟的面,付新一直都是笑的。一但付伟看不到她时,付新就会露出这种既迷茫又担心的神色来。她,真的能应付这一切吗?
付新不知道。因为在广陵付家,一直都是她娘在为她解决一切,没了娘之后,便是她的父亲、祖母、还有婶母在照顾她。虽然中间受了些苦,但付新仍能感觉到,付家人对她的偏爱。
她就像一只刚出窝的燕子,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既广大又害怕。
唐天宝六年的春天,落花覆路,天气出奇的好,天空又高又蓝。付新将眼睛放到了车窗帘处,有个人影从广陵出发开始,就一直映在窗帘上。那是担心付新路上会有不适的付伟。
想到自己的父亲,付新的不安更加的重了。她担心父亲比过对自己未来不可知。付新想,她留在京城,固然有很多地未可知,但她父亲在没了她母亲之后,又将她送走,自己一个人独自留在广陵,与吕氏那种人生活,会怎么样呢?
自打从广陵出来,付新每想到这儿,心都是一揪。她想劝她父亲,再收个人吧,不必像她母亲那样,但最起码一心向着她的父亲,不要像吕氏那样尖刻,给她的老父孤独地晚年,些许安慰就好。可是,这些话,却不是她这个当女儿的说的。
付新想到了广陵的祖母,在从广陵离开时,她哭着与周老太太提议,让周老太太劝她爹,将来再收一房妾。想到这儿,付新的眼睛便就有些湿润。
对她那么好的祖母,只怕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纪妈和绣燕一见付新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想家了。纪妈连忙从付新手拿过书,放到桌上,笑道:“既然进了京,姑娘何苦将自己憋在车里?不如从窗子瞅瞅外面,也瞧一瞧到底与广陵有些什么区别?”
绣燕也附和道:“可不是呢。书姑娘想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