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大事不好了!”
一声惊呼,响彻在武馆的第二进院子里,紧随而来的,是张承玉猛然推开房门发出的声音。
坐在书房内的张鹤眉头一皱,不悦地喝斥道:“甚么事慌慌张张的?”
“二叔,出------出------”
张承玉喘着粗气,神色惊慌地答道:“出大事儿了!”
张鹤霍然起身,上前问道:“到底出了甚么事?”
“官府------官府要搜查咱们武馆,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
“甚么?!!”
张鹤闻言也是震惊不已,忙吩咐道:“时间还来得及!快,快安排人,将人从后门给送出去!”
张承玉得了吩咐,立即着手去办,心里却在暗骂陆诚没用。
都把人证的藏身地点告诉他了,居然还不慎走漏了消息,让人有机会给自己这边通风报信。
振威武馆掌控着祥符县城里不少城狐社鼠,对于府城里所发生的事情,自然是多留了份心眼的。
其实早在官府那边出动大量人手时,就已经有人赶来,向如今的少馆主张承玉秘密汇报了这一异常情况。
张承玉当然知道,这是陆诚收到了自己偷偷传递出去的消息,带着官府过来拿人的。不过这事只有他自己知情,即便是事后张鹤有心追究,他也完全可以来个一推二六五,说自己也没想到官府真是冲着张家来的。
但没隔多久,通判厅就差人过来通风报信了。
这次是准信,张承玉哪还敢瞒着张鹤?
可他心有不甘,又刻意拖延了一小会,但府衙的人姗姗迟来,根本就没能让他如愿。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放弃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赶过来向张鹤禀报此事。
得了吩咐后,张承玉带着两名武馆里的下人匆匆赶到后院柴房,将那浑身五花大绑的偷儿给提了出来,往西北角院的方向行去。
大户人家的宅院,除了正门外,通常还会在后罩房的西北角处开设有一个角门,以供仆役运输、行走方便之用,这样的后门即为“方便之门”。
振威武馆,同样也开有这样一个小门。
几人刚打开后门,正准备鱼贯而出时,看到门外的场景都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门外静静站着五名汉子,他们中的领头之人,左手上还握有一柄钢刀。
这些人虽然都是便装打扮,但他们只单单站立在那里,就已经隐隐向外散发出一股慑人的煞气,无形中就能给人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张承玉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些人必定来历不凡!
这种气息,在那帮缉拿盗匪的衙门捕快身上,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的!
反应过来后,他急忙抽身向后退出两步,企图再次关上角门,却为时已晚。两只孔武有力的大手顶在了门板上,无论他再如何使力,都徒劳无功。
唰------
利刃出鞘的声音传出,随即一柄在暖日下泛着寒光的钢刀,抵上了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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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贺知府的带领,以及陆诚和马推官的随同下,府衙的一帮捕快赶到了振威武馆的大门外。
贺知府当然知道,出动大量人手必然会打草惊蛇,早在过来时便分成了几拨人马,呈四面合围之势,朝着振威武馆逼近过来。
远远的,门房马六便发觉了这一异常情况,这架势登时把他给吓坏了,立即便差了一名同伴进去向老馆主报信。
大门紧闭,马六站在了门前。
马推官紧走两步,攒足了一口中气,厉声喝道:“大胆刁民!府衙办案,你要阻拦不成?当心本官治你个干扰司法之罪!”
马六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忙陪着笑脸上前行礼道:“草民见过府尊大人,司李大人!”
“嗯------”
贺知府只是轻轻颌首,并不出声。马推官立即会意,官威十足地再次喝道:“府衙追拿杀人案凶手,还不快快打开大门,一旦让那歹徒跑了,你吃罪的起么?”
“这个------”马六有些犹豫。
“甚么这个那个?!!”
马推官懒得再和他废话,喝令道:“来啊,将此人拿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马六一听这话,立即就软了下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地连声求饶起来:“小民不敢忤逆两位大人的意思,这就打开大门,放大人进去。”
正当此时,大门从里面打开,一袭男装的张子君出现在了门后。
陆诚随行于贺知府身后半个身位,两人自然对了个照面。
她看上去一如往常,只是神态间隐隐多出了几分憔悴;她的眉眼间仍然显得英气逼人,只是那对清澈的眸子里增添了几缕鲜红的血丝;她的五官依旧精致秀丽,只是眼眶看上去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刚才哭过不久------
再次见到张子君,见到她如今憔悴幽怨的面容,陆诚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不知是个甚么滋味。心虚之下,他忙移开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别处。
纵然是事态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陆诚也不曾后悔过自己的行为。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相信,自己仍然会选择这么做。
一个有心取走自己性命的对手,是坚决不能纵容的。
即便是有张子君这一层关系,即便是她曾经两次出手救过自己,也必须要狠心一回。
自己可以不取张承志的性命,却不能对他放任不管。明知敌人是谁,还傻乎乎地让敌人有再次出手的机会,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