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肉搏战,血肉翻飞。
不断飞舞的刀刃如雪花般纷扬,带走的是一截截的断肢,残血四溢,如同江南的细雨,黏湿恼人。
偶尔有一两声压抑不住的惨叫,和配合挥砍时发力的呼喝声,把地上昏迷的人惊醒,然后再次沉默地摸起掉地上的刀具,挣扎地爬起来加入战团。
这是你死我活的肉搏,不是我躺下,就是你回不了家,没有诗意,也没有美好的畅想,只要眼睛不闭,就是胜利者。
行动组武力占上风。
蒙面人阵型和人数占上风。
所以这场肉搏战险险地打了个五五开。
躺地上更多的是蒙面人,皆因行动组都是滚惯江湖的人,除了腰刀之外,不少人还带有些保命的小手段,毒刺药粉等等的数不胜数,虽然局面是在僵持,但是蒙面人的伤亡更重。
蒙面人这方也看出了问题,连续打起暗号,通知外围的箭手弃弓,来增援。
丁力杀了两个对穿,然后打了个手势,行动组数个小组一起疾冲,再次冲回俘虏身边,暂时脱离了战阵。
然后留守俘虏的小队沉默地一整装备,开始往前疾冲,撞入战团,逐步替换第一批的队友们。
冲出战阵的队友稍一歇息,就四周捡起弩箭,能捡一把是一把,然后极为繁琐地开始上箭枝,反正四周都是蒙面人,随便射都能射中。
有些小队开始沉默地再次把俘虏串成一串,避免他们走脱或者趁机捡刀割捆绳。
俘虏们也很配合,他们看得很清楚,今晚要活命,只怕真的要靠这些明明是敌人的行动组了。
除非蒙面人能把行动组全数杀死,俘虏才有可能不被灭口,但行动组如果要被全灭了,又怎会留下俘虏的人头?当然是能拉一个陪葬是一个。
所以俘虏们只能配合,沉默地当一群待宰的羔羊,已有人开始后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硬是贪图所谓的荣华,来当个弃子一样的死士。
丁力胡乱地处理了下伤口,这些伤口多为外伤,并不碍事。
然后四周打量了一番,确认了滚珠的位置。
队友顺着丁力的目光看去,看到滚珠依然沉默地站在后方指挥战斗,身上连根毛都没掉。
众队友的眼里燃烧的,只怕不单纯是屋里的火光了。
丁力暗骂,不应该叫滚珠,应该叫他蠢猪,真是猪一样的头脑,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计划,就因为自大的想法,落到这样危险的境地。
众人无论能不能撑过今晚,都会恨死这头蠢猪。
滚珠阴郁地看着沉默往前推进的蒙面人,此刻虽然特战队把蒙面人的战线勉强压制住,局势却依然不妙。
对方除了眼前这些刀弩手,还有墙外的箭手并没有急着增援而来,况且一开始前面的州军小队死得无声无息,想来对方应该还另藏有高手,在等待着最后的收割时刻。
这一炷香的时间,行动组还能不能撑过去?
滚珠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错误地估计对方的耐心和能力,对方在一天时间内,居然就敢把江南这些培养多年,而且处于重要关节的心腹,说放弃就放弃,这等于在江南路的布置上自断了手脚。
这样的行动,不单纯是杀几个人毁灭证据这么简单。
如此决绝的行事作风,风声传出去之后,相信往后的江南本土,对方会再也得不到本土势力一星半点的支持,没有哪个本土势力,会再和这种过河拆桥的主子合作,就算有天大利益也比不过自己的脑袋要紧,最算对方是皇族,也不行。
然而这样自损八百的行动,对方却决断得异常果决。
更猜不到的是,对方半天内在杭州域能调动的军伍死士,居然有这么多,区区一个杭州都有这么多力量,那整个江南,到底藏有多少……想到这点,滚珠的眼角不可控地颤了一下。
按原计划,今晚滚珠是想把刘然的镇军,或者没表露意图的州军,又或者是尚未露面的江南路总督给诱进此局,一应计划只是为了把江南给拖入旋涡。
就算拖不进旋涡,也要把稳定的江南给搅个稀烂,因为这江南地,本就是二皇子的江南,而不是主子的江南。
然而今晚对方不按常理的出牌,把滚珠的美好设想给轻易破除。
对方根本就不和你玩证据,大义,青律这些传统流程,对方直接就抽出把大刀,兜头砍了下来,把这边摆好的棋盘,棋子甚至棋桌全数砍个稀烂。
至于二皇子何来的勇气敢冒着皇上震怒的风险来玩这招,就已经不是滚珠能去考虑的事情,先活过今晚再说。
滚珠看了眼身后,主要嫌犯十数人都被行动组下了些手段,控制在身后,这批人是自己的重点,也是对方的重点,所以滚珠带着行动组武力最强那批亲随,并没有投入战阵,只是默默地守护着这批人,看着队友在血战,等着最后的一击。
丁力小队调整好状态,再次出击。
稀疏的弩箭放完即弃,依然是箭矢阵,沉默而悍勇地直切战阵,切入中心,阻隔队友,让队友有空间往后撤进行修整。
蒙面人的军中刀阵依然犀利无比,而且他们手中的直刀,比起丁力小队的腰刀要长不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所以丁力们这次陷阵从一开始就如踏进泥潭,开始前行得艰辛起来,经常要顶着换伤的念头才能切进刀阵的近身圈。
看来还是得行险,丁力只能招呼大家,开始强行提速,以疾速的冲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