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话音一落,整个堂屋瞬间一片安静,没多久,宋老爷忙起身,朝阿福道,“相爷来了?在哪,还不快快请进来。不行不行,得亲自去。”

似乎完全将李怀阳忽略了,宋老爷作势就要出去。

“老爷,”阿福及时出口阻止道,“相爷只说了让小姐过去。”

宋绮罗方才听到阿福说梁琰就在外边,微微愣神,这会回过神来,对她爹道,“爹,阿福也说了,是有事要商议,再说,我们这寒舍,丞相大人怎么可能进来?”,说完又朝正一脸茫然的李怀阳道,“李大人,下官就先失陪了。”

李怀阳虽有不舍,但来人到底是梁丞相,他也不能挽留什么,不过,这过年节的,礼部可还有何事需得这梁丞相亲自过问?虽有疑惑,却只得道,“没事,公务要紧,宋大人赶紧去吧。”

佳人款款走远,李怀阳一时又看得收不回眼,宋老爷这会心情大好,也就随他去,自个捻着胡子欢喜着,毕竟在他眼里,对于宋府而言,到底这天大地大都不如梁丞相大。

走出正门,抬眼望去,便能看见相府的马车停在前边桑树下。

这马车还是上次他们出去考察时坐过的那辆,那车夫正带着一顶斗笠站在马车旁。

宋绮罗收回目光,撑开油纸伞往那边走去,心里却不解,这丞相大人这会又是什么意思?前阵子那般冷淡,见到她仿佛不曾认识过似的,今日竟亲自到宋府来找自己,这心思也真是难以捉摸,且也不管,她只需守好下臣的规矩和本分,不要出什么差错就是了。

那车夫见宋绮罗走了过来,忙上前接过她的伞,“宋大人,小的来吧。”

宋绮罗倒也没推辞,她在马车前站定,许久没有同梁琰说话,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连那一句应当的“下官宋绮罗拜见丞相大人”竟也生涩地说不出口,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生生收了回去。

马车里的男人仿佛知道她已经来了,“上来吧。”

声音仍然低沉慵懒,醇厚好听。

宋绮罗顿了一会,又暗嘲自己,当然你上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难不成丞相大人下来?想想便利索地上了马车。

男人坐在马车正中间的地方,自她挑起车帷子便一直瞧着她。

这情景似曾相识,宋绮罗自觉地坐在角落里,她怎么觉得她与相爷单独待一起的地方总是在马车上?

不同于上次,这次马车里添置了一个微大的暖炉,没坐多久,宋绮罗感觉整个人开始回暖。

梁琰见她紧紧靠在对面锦座的角落里,心下不悦,“宋郎中,莫非本相是那罗刹?”

“丞相大人,没有,没有,下官从未觉得。”

宋绮罗欲哭无泪,丞相大人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您比那罗刹还可怕好吧,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下一刻就冷脸相对了。

某人不知她心里的小心思,只顾自不满,缓缓开口道,“那你坐那么远又是为何?另外,本相不喜同本相说话的人离得太远,说话声音得大,着实费力。”

宋绮罗一听忙往里边挪了挪,抬眼便能瞧见梁琰轮廓分明的侧脸,她只看了一眼便立即低下头。

突然想起梁琰方才让人唤自己过来的原因,于是问道“丞相大人,不知有何事要吩咐下官去做?”

梁琰侧过头,垂眸,将目光紧紧锁住这个让自己心神不宁多日的小女官,以前只觉得她小脸圆圆润润,没有什么惊艳之处,这会倒越看越是觉得这圆润的小脸越发耐看,他漫不经心回她,“年后春试,本相亲自主持,你与本相一道。”

宋绮罗听他如此说,这才放了心,还以为有重要事吩咐,没成想是这事,只不过这一句话的事,丞相大人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差人来递个话不就可以吗?

梁琰见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又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大人,能跟着您做事,下官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呢。”宋绮罗忙解释,只不过,这丞相大人态度前后变化太大,她有点疑惑罢了,“不过,大人,您前些日子——”

“本相前些日子怎么了?”猝不及防地,梁琰打断她的话,“本相坐在这位置上,每天要处理许多的事,乏累起来,这情绪难免会有一些不寻常,宋郎中平日里闲散惯了,想来自然不能理解。”

宋绮罗心下大悟,如此看来倒是自己误解了丞相大人,想来也是,这公务缠身的人性子到底不一样,比如这陛下,也是龙威难测,前一刻可能还在对你大肆褒奖,下一刻便将你押到午门斩首示众,想明白之后,她复又抬头,脸上谄着笑道,“下官愚昧,丞相大人每日忧心着公务,下官自愧不如。”

“哼,就你这脑子,能真正做什么,以后办事老老实实跟着本相。”梁琰语气嘲讽不屑,不经意间目光移到她的耳垂处,小巧圆润,白净灵透,令人忍不住想要抚上一抚,这人真是哪一处看着都舒服极了,丞相大人觉得这些天郁闷的心情此刻完完全全得到了释放。

宋绮罗不知高贵冷俊的丞相大人此时正心思不寻常,只想着以后确实该好好替丞相大人办事,毕竟坐到这郎中位置,也是该办点实事,“大人,放心,下官定不会让大人失望,但凡下官能做的,您只管吩咐。”

“这还真有一事需得宋郎中随本相走一趟了。”

“大人,您只管说。”

梁琰移开目光,低咳一声,目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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