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严徒然将陈又推开,拳头砸向墙壁。
陈又一惊,紧张地抱住男人那条手臂,急忙去检查他手上的伤口,每个骨节都出血了。
一瞬间,陈又的火气就蹭到头顶,“卧槽你这是干什么啊?”
厉严淡淡道,“心疼?”
这不是废话吗?陈又瞪过去,眼睛还是红着的。
厉严抬了抬眼帘,“那你知道,我看到你把头撞破,听到你说自己头疼,想把头切开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陈又张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厉严伸出手,中指的指腹按上少年额头的纱布,力道很轻,如同他的音量,“陈又,不要再用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自己。”
陈又捏捏手指,勇于承认错误,“对不起。”
厉严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下次头疼,别瞒着我。”
陈又立刻嗯嗯,什么都答应。
厉严没让他去管自己手上的伤口,“今晚的事,是上天的意思,就算不是今晚,也可能是明晚,后晚,未来的任何一天,你,我,你爸都会面临这个局面,这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你个人的责任。”
陈又扒扒乱糟糟的头发,“晓得了。”
什么命数,一切都有安排,命中注定,人各有命,这些道理他懂,除了傻子和小孩,其他人也都懂,可是能完全看透,真正接受的,少之又少,反正他不行。
他就是个俗人,普通的一逼,上普通学校,念普通的专业,稍微不同的,就是长的帅了点,喜欢上了个男人。
这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没必要搞这么大的,陈又默默做了个祷告,抓着男人的大手,“我爸没出来,我俩倒好,一个接一个的搞出伤来。”
他把人拉起来,“走吧,先去把你的手包扎一下,我俩上外头吹吹风再回来。”
厉严说,“不用包扎。”
陈又瞪他,不知死活的说,“你敢不包扎,我就敢把额头的纱布给撕了。”
换个人,以这种拙劣的方式威胁厉严,屁好处都讨不到,搞不好还会看到血腥场面,但是被特定的人使用,那效果就是天翻地覆。
厉严吃这套,随了他的意。
俩人吹吹风,冷静了,一个不再焦躁,一个不再感到心慌,只要他们在一块儿,什么药物都抵不上彼此的一个拥抱,一个眼神。
快到零点的时候,陈卫东被推出手术室,医生第二次把他从鬼门关给捞了回来。
陈又跟厉严在病房站着,都没说话,直到医生开口,才将那种压抑的死寂打破,他说病人虽然已经脱离危险,还是要细心照料,具体会出现什么症状,要等病人苏醒后再定。
医生走后,陈又抹了把脸,对厉严说,“不早了,你回去吧。”
厉严叫他跟自己去酒店。
陈又拒绝道,“我不去,我得在这儿看着我爸。”
厉严说,“有医生护士在,我问过了,你爸夜里不会醒,最快也要明天。”
陈又被他半抱着出了病房。
酒店离医院不远,厉严没开车,他跟陈又走着过去,这个点,街上的行人稀少,隔一会儿才有一两个路过,都是行色匆匆,赶着回家休息。
“我让管家拿了衣物过来,你到酒店洗个澡再睡,头上别碰到水。”
“好哦。”
陈又把手放进休闲裤的口袋,过了几秒就拿出来往旁边挪,碰到男人的手,握住了,“我们现在这是正式出柜了吧。”
厉严,“嗯。”
陈又吐出一口气,他突然啊了一声,“不好,来福跟小金怎么办?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它们会害怕的。”
厉严问,“它们吃过了?”
陈又说吃过了,晚饭跟他差不多时候吃的,来福正在长身体,吃的多,拉的多,活泼的很,小金胃口很小,吃相也非常优雅,像豪门的小公子。
厉严说那就没事,“这会儿都零点了,它们应该都在睡觉。”
陈又说,“好吧。”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两道呼吸声,脚步声,被车子带出的引擎声干扰,显得有点模糊。
陈又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来不及捕捉就不见了,他有点懵,精神又错乱了,该吃药了吧?对了,药在厉严那儿,不能随便乱吃了。
一只大手按在陈又的发顶,他的思绪回笼,忍住对药物的依赖。
到酒店后,陈又跟厉严洗漱后就睡了,他们相拥而眠,少有的没有在睡前玩闹。
第二天,陈又早早就去了医院,陈卫东没醒,还是昨晚那样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身上有多个管子。
医生带着底下一拨人来查房,检查后就交代陈又,等病人醒后去叫护士。
陈又松口气,那就是老爸能醒。
院长办公室,几个主任被叫过来,在针对陈卫东的病情展开讨论,院长不时插嘴,提出不同的想法。
厉严坐在沙发上,长腿叠着,他已经表明过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温和,并没有强人所难,谁都会走向死亡,但是陈卫东不能在这时候出事,他不想少年因此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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