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暖而又不炽烈的阳光透着绿色的藤蔓窗纱斜照进屋内,一个身高只有书架一半的小姑娘踩着一只比她还要高上一些的四脚凳站在书架前仔细的搜索着一些能入得她法眼的医学书籍。
“小师妹,你看错书啦,这个才是给你买的。”薛松怀里抱着刚刚从书斋买回来的“三百千”,见刚入门的小师妹“摇摇晃晃”的站在一个高高的凳子上,禁不住吓的赶紧高声叫道。
江颖放下手中的“难经”,瞧了瞧小师兄带回来的儿童读物暗暗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想在三十岁的年纪还看三字经,实在是太污辱人的智商了。
“师兄,你不如直接教我看医书吧,反正都是书,上面都有字,从哪个开始学不都一样?”江颖从高高的四脚凳上一跃而下,灵活的身手终于让旁边担心不已的薛松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
“那可不一样,学习要循序渐进,在还不会爬的时候怎么能想着去跑?”薛松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觉得小师妹聪明虽聪明,可是未免有些好高骛远。
“难经生涩难懂,连你师兄我读起来都有些费力,咱们还是先从简单的开始吧!”薛松固执的坚持己见,虽然他很不想干这个奶孩子的活儿,但师父将小师妹派给他带,他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师兄。
“可是师兄,三百千我早已经背下来了,就是有些字会认不会写而已……”江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效果有些徒然。
“师妹,等你长大了以后就知道师兄是为你好,不打好根基如何能建得起一座房屋?”薛松显然一副教学老先生的派头。
江颖见小师兄说一不二的神色,禁不住在心里痛苦的呻/吟了下,她家小师兄真是固执,看来真的要耗费时间开记“三百千”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江颖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在小师兄薛松面前静背了一遍千字文,也令薛松终于相信小妹没有吹牛,“三百千”果真是倒背如流。于是他觉得小师妹这么小的女孩子都能记下这么多的句子,果真是可造之才,因此更加尽心尽力的在旁边看守江颖认字。
薛松的做法让江颖心里叫苦不迭,她本来想炫一下才华,把小师兄给震住,却没想到震住虽震住了,但后果是旁边跟了个狱警。江颖不习惯看书时旁边跟着一个人不断的监督把守,所以建议小师兄可以独自一人去前屋帮师父做事……
其实不仅江颖难受,薛松也很难受,但是答应师父的事情他一定会认真做到。开始,任凭江颖怎么劝,薛松就是不肯走,但人架不住磨,而且江颖也说旁边跟着一个人影响学习效果等等问题,终于使得他开恩大赦的去了前屋。
江颖怀里抱着“三百千”,足足花了三天半的时间才将这些繁体字的写法全部记下来。
第三日下午,江颖去找小师兄验看成果,直惊的薛松连夸小师妹好聪明。想当初“三百千”上面的字全部记下来,他花了多久时间?是两年还是三年来着?薛松颤抖着双手把江颖默写的“三百千”残页收拢到一起,夹着这些纸张便到前屋去找师父做报告去了。
三字经一共一千一百四十五个字;百家姓共计五百零四个姓氏,五百六十八个字数;千字文当然是由一千个字组成;江颖默写了“三百千”三本书,足足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要说这几本书的字数加起来也不过二千七百一十三字,按照江颖时码四千余钢笔字的水平,二千多个字半个多小时也就写完了,可惜今世她已经没有了钢笔,只能用毛笔写着类似狗爬的字。
夕阳西下,天边已经出现了几朵红霞。少年医师忙碌了一整天,看天色已晚,也已打算闭馆。正当他整理纸笔桌面的时候,大徒弟薛松闯了进来,让他意外的抬了一下眉毛。
薛松此人心直口快,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却又沉稳的要命,能让他这么大咧咧的进来可不常见,因此少年医师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摆好了姿态等徒弟上来报备。
“师父,您看,这是小师妹刚刚默写的三百千!”薛松献宝一般的将手里一撂纸张放到了少年医师刚刚收拾整齐的桌面上。
“师父,您看,小师妹仅仅在三天的时间就将三本书的字全部记下来了!”薛松见少年医师没动,便亲自去翻看那撂手写纸请师父观看。
“你师妹还需要练一下字。”少年医师瞄了两眼,终于吐出了一句评价。
“等你师妹的字能见人后,再来见我。”少年医师大袖一挥便将大徒弟连人带纸送回了江颖身边。
“啥?练字?”江颖看着因为师父不识明珠气愤不已的小师兄,也对少年医师有些无语。虽然她的字确实难看了些,但她借着前世的记忆创造了一个这么聪明的人设,她家师父好歹夸个一句两名吧?
“是,练字!”薛松哀叹了一声,好似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一般……
二人郁闷归郁闷,但是字却还是要练的。薛松再次在旁边监督,手把手的一笔一划的教江颖怎么学写毛笔字。江颖有些囧,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教写字这回事实在是让人有些无颜见前世的江东父老。
江颖在速记上可以借着前世的记忆开挂,但是书写毛笔字就只能靠实打实的了。她坚持着每天五个时辰的手写时长,耗掉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