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辉京堂被烛火照得通亮。
徐嬷嬷的话一说完,崔鸿永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了。这场面倒是和他最开始想的不一样了,没有想到这老奴居然如此忠心。
闻氏神色复杂的看着徐嬷嬷,徐嬷嬷跟她也有不少时日,她是个主子,就算事情真的查出是她做的也并不用害怕。
可是这个事情若是真的全部算在徐嬷嬷这里,徐嬷嬷肯定是没命了。
她不顾徐嬷嬷带着哀求的神色,开口道:“大嫂,这个事情是我做的,徐嬷嬷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若是没有我的吩咐,她是不敢这么做的。”
崔鸿永皱着眉抢白道:“你别因为她陪你这么久,就想要保住她,闻氏!”
闻氏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崔鸿永,似乎不相信刚刚那个话是崔鸿永说的,他那话分明就是在说她就算知道这个事情是徐嬷嬷做的,也要包庇的意思。
可是,她明明已经说了,这个事情,就是她做的…
徐嬷嬷听到崔鸿永的话有些沉默,不过却也趴下身子,掷地有声的道:“夫人,三爷说的是这个理,您不用为了奴婢搭上自己。”
“嬷嬷!”闻氏大声喊道。
赵氏在一旁听着闻氏和徐嬷嬷之间的对话,她冷笑道:“弟妹可要想清楚了,这事情到底是弟妹做的,还是你手下的人自作主张做的。”
“若是弟妹做的,那弟妹可就犯了七出之条,三弟应当把弟妹给休了才是。”
闻氏和徐嬷嬷均是一惊,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看着赵氏。坐在主位的赵氏依旧如同往日般高贵,俯视着她。那双薄唇里还说着不客气的话。
徐嬷嬷当即就道:“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不关三夫人的事啊。”
崔鸿永也故意装作皱眉道:“夫人,这个事情你到底要偏袒这贱奴到什么时候,莫不是真的要让为夫休了你,你才会说实话不成。”
闻氏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她没有想到崔鸿永居然这么不客气的说那样冷酷的话。
徐嬷嬷一心向死,面上反而一派淡然。而闻氏却迷茫着脸,有些不知所措。这崔鸿永分明就是逼着她要她把徐嬷嬷送去死。
这两个人这番作态,谁还有不明白的。赵氏咬着牙,半眯着眼。这闻氏哪里是无辜的,分明就是这下手之人。
但是只要是徐嬷嬷咬定了这个事情是她做的,那么这闻氏就逃脱出来,相安无事。
闻氏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说了什么,浑浑噩噩的眼睁睁看着徐嬷嬷被人拖出去,然后再无声响。
赵氏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道:“弟妹管好自己身边的人吧。这次的结果,相信弟妹也很满意,呵。”
也就是崔柔嘉和崔惠音她们的状态现在开始稳定下来,赵氏才能这么心平气和了。这徐嬷嬷是闻氏的手脚,现在没了这徐嬷嬷,这闻氏就暂时翻腾不起浪花。
不过,就她那么看着闻氏,也知道这个事情对闻氏打击很大。看来这徐嬷嬷在闻氏心底的重量并不轻。
宁氏咬着牙望着闻氏,最后移开眼。现在分不了家,彼此还在一个侯府,日后若是再出了事情,防不胜防,看来,还要在周围的院子里多派些人了。
崔舒明和崔舒志均是冷热的望着崔鸿永,崔鸿永嘴角咧开一笑,似乎满不在意,又似乎含着一抹嘲笑。
崔舒志挺拔如松的站在辉京堂的中央,低沉的声音带着几丝威严:“若是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再做出些什么,就算失去一切,这个家我也会分掉。”
崔舒志的目光直勾勾的对着崔鸿永,还带着一丝冷意:“爹只说不能要你的命,你最好搞清楚。三弟!”
一石惊起千层,所有人都愣愣的呆在原地,有些惊诧的望着崔舒志。
可是崔舒志说完话,就甩袖而走。这次的事情,若是没有崔鸿永的身影,他不相信。这三房三番五次挑衅,屡次拿家中之人作为筹码。
也罢,就算失去了一切,只要有这条命,这个家依然可以撑起来。
崔鸿永和崔舒明都是第一次听到崔舒志说关于他们那个不着调的爹死前说的话。这些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些。
实在是让人猜不到到底崔舒志和老侯爷说了些什么。
失去一切,到底是什么失去。身份地位又或是财产一切?他们为何什么都不明白。
只有赵氏抿着唇,眼光追随着崔舒志的背影,瞧着他离席,脚步定了定,最终是跟了上去。
三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宁氏有些不解的问道:“夫君,刚刚大哥说的是什么?”
崔舒明那张温雅的脸庞上也带着疑惑,摇了摇道:“我也不知,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大哥什么都没说过,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扛着。”
宁氏有些唏嘘,素手摸了摸崔舒明的手,安抚道:“夫君,虽然不知道大哥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不过既然他这么选择,定然也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等等看吧,最后大哥还是会告诉咱们的。”
崔舒明侧着头看了看宁氏,笑了笑,心里虽然仍然有些烦闷,不过他不忍心让宁氏担心,嘴角扬起,道:“好,咱们回去吧。我听婉婉屋里的人说,婉婉的水痘似乎已经快要好了。”
“是呢,水痘似乎都消下去了,现在就是再养一养就好。”宁氏跟着笑道。
……
德宁院,崔静嘉躺在床上,小脸上还有不少的红点子,可是仔细的观察的话,却能够发现那红点子并不是新长出来的水痘,而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