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内十洲,瀛洲居于最东方,离中原最远,缥缈难寻,乃是对众人来说最神秘的存在。
但这个地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却代表着整个十洲。
当初的中原并不了解十洲,也不清楚十洲有着怎样的实力,有多少人,他们只知道海上有一座仙岛,那里住着许多实力近神的高人,那个地方叫做瀛洲。
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海上的仙岛不止一座,而是十座,十洲不是只有一座瀛洲,但瀛洲却绝对能够代表十洲。
因为十洲的大岛主梁雍就在这里。
黄昏再近,海水上荡漾着一片耀眼的金,祖洲乌烟瘴气的战事似乎并未影响太远,瀛洲依旧立在一片金色霞光里,岛中城墙高耸,阁楼静立,观星台上,几道身影静静站在其间,似乎在等待着迎接即将洒落大地的星辉。
“他们本不应该这么容易离开生洲。”站在高台旁的人负手背对众人而站,看着渐沉的落日,脊背挺直,“他们是拿到了你的灵石,召唤来赤鸟,所以才成功躲过我们的防守,来到祖洲山巅的。”
说话的人是百里轻,也是整个十洲当中与那位强大无比的岛主最为信任的人,不管是十洲还是中原,知晓他身份的人,都尊称他为百里先生。
如今百里轻负手站在此间,声音平淡的与身后的人对话,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句句皆是责问。
被责问的人是花枝,她神色漠然,与百里轻一般看着不远处烧红了的海面静默不语,只是一双眉峰却紧紧蹙着,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百里轻接着道:“他们还放走了祖洲牢房内的所有囚犯,占据了祖洲。而他们手里的牢房钥匙,本应当也是由你保管的。”
说到这里,百里轻终于回过身来,夕阳在他背后泛着微弱光芒,他的影子便深了起来,花枝看不清他神色,只微微眯眼,声音里压仿佛压抑着什么道:“是。”
“是我疏忽,才让他们偷走了灵石,偷走了钥匙。”
“这些我自会负责,不需要百里先生多说。”
百里轻目光深沉的看着花枝,花枝没有等他再开口,接着道:“他们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用性命担保,他们拿不到的。”
说完这些话,花枝转身便离开,自始至终没有让百里轻再多说一句。
百里轻双手还负在身后,一双眼盯着花枝的背影,似乎是有话要说,最后到底失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喃喃说完这话,转而看向身旁一名下人道:“魏灼呢?”
那下人面色稍变,很快低头道:“百里先生,魏岛主不在。”
百里轻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去了哪里?”
下人迟疑片刻,百里轻又道:“你尽管说。”
“魏岛主他……出去了。”
“去哪个岛上鬼混了?大岛主当年亲口说过,不许他离开炎洲,他倒是忘了?有人闯进了十洲,他竟然还有心思去鬼混?他炎洲第一个将人放出来,我都还没有数落他……”
“去中原了。”
话音被下人一句话打断,百里轻怔了怔,没有立即说话。
那下人小心观察着百里轻的神色,大着胆子继续道:“魏岛主说,听说中原有他要看的东西,他想去看看。”
想去看看。
一个似乎很简单的理由,但这理由却让百里轻面色骤然凝了下来。
因为从前的二十多年间,魏灼从来没有这般“想”过。
他转过头,朝着中原的方向看去,大海茫茫,此处早已经看不见中原的海岸,只看得到渐渐沉下来的夜幕,还有天空中开始被点亮的星辰。
良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古怪,终究朝着另一侧,最高处的那座阁楼而去。
那位天下间修为最强,最为神秘的瀛洲岛主梁雍,就在那里。
。
同样的夜色之下,赤鸟身影掠过天际,薄云之上,几道身影正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你们真是疯了!”
说出这话的人是黑衣,他坐在赤鸟背上,双手紧紧地搂着那只大鸟的脖子,脸色看来竟比身后的病人慕疏凉还要煞白。
慕疏凉似乎想笑,到底还是牵扯着唇角用咳声掩去了笑意。
云衿也坐在大鸟的背上,正在慕疏凉身后,有些担忧的看着被黑衣揪紧了脖子的大鸟道:“你松松手,这鸟要被你勒死了。”
似乎为了印证云衿此言,赤鸟扑棱了几下翅膀,飞行的路线开始东倒西歪起来。
黑衣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松手,忍不住又叫了起来:“我一定是疯了才答应跟你们一起来!!”
“你本来就是个疯子。”慕疏凉毫无愧疚的说了一句,这才低头往下方看去。
黑衣仍旧闭着眼睛,但却像是知道慕疏凉与云衿的动作,他扯着嗓子道:“下面怎么样了?”
“庚长老他们已经破了元洲和玄洲,现在正在往凤麟洲,十洲的人都在往那边赶去。”说话的人是云衿,她说完这话,抬头又往身前慕疏凉道,“师兄,我们什么时候下去?”
慕疏凉沉吟片刻,摇头道:“再等等。”说完这句,他低头再次轻咳起来。
虽然有了黑衣千里送药前来,让慕疏凉恢复了意识,但云衿等人都知道,这药并不能够救命。据黑衣所说,因为每一代都是这般体质,所以慕家当中自然也有能够应对这种情况的药,这药不能够救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