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双船踭厚底的女装高跟鞋踏在钢铁制成的楼梯上,每一步都是短促而有力的,显然鞋子的主人正急于赴约,否则她也不会在大晚上选了这一条山道捷径,奔往那山城大学与外界的枢纽,火车站。
走过了楼梯,童玲途经植物培植室,这是学校用来种植有机蔬果的温室。
童玲一下子紧张起来。
隔离温室不远有一个长方型,不比电话亭大多少的地方,看似是小型的保安处分部,她对于这个地方有份莫名的恐惧感,甚至每次经过都会跑过去,务求缩短停留的时间。
童玲从来没有在“电话亭”看过一个保安,骤眼望去只觉那是个弃置的小空间,然而更可怕的是它那看似空荡,却不完全空全空荡的内在——她一次好奇地贴着这小空间的玻璃窗口窥探,才发现里面的确空空如也,除了一个陶瓷娃娃。
想到这里,童玲不由又加快了脚步,那疾步与飞奔相去不远,然而小腿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使她刹地停下了地步。
就在她停下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了一声浓重的呼吸声从她后方传来,像有一颗音节本要从某人的喉间迸山,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地掐断了。
有人在她身后!
也许正是她刚才一疾一徐的节奏打乱了对方,所以才让对方曝露了。
童玲警觉地望向“电话亭”的玻璃窗,那影影幢幢的除了她的倒影,还有角落的??
童玲把项链上的吊饰拔下来变成了摺叠式的迷你小刀,她猛地回头,却一无所获,似乎刚刚在玻璃窗映出来的人影不过是杯弓蛇影。
然而,比起眼睛,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人还在附近。
童玲缓缓地往回走了几步,她盯着一个草丛好一会,抬手便把迷你小刀投掷过去??
攻击过后,没有预期中的闷声一哼,倒是传来了一记爽朗的笑声。
“哗,这么狠,难怪别人说长得漂亮的人都不好惹。”一人蓦地从草丛冒出,指间一弹,便把童玲的迷你飞刀从指缝间弹出。
伴随着飞刀落地的叮当清脆之音,那人的脸孔也在黑暗中变得清晰起来。
“是你?”童玲皱了皱眉头,本要发难的情绪倏地平复——毕竟是她先撩拨了对方。
这个人,从童玲看来自然是十一天前她错吻的沐安;只是,沐安哪有此等身手?
能够在瞬间抱走并掩护跟踪狂,再接住童玲的飞刀的人,只能是季安。
“是你的话,这次就算了。不过我要跟你说明白,那天在学生活动室外发生的事不过是个误会,如果让你会错意的话,我说声抱歉。不过,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你要是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的话,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童玲一句话便把人拒绝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话要是听在一厢情愿的爱慕者耳中,杀伤力是巨大的,但是对于沐安而言不过尔尔,对于那天的事,他本就只当是大小姐心血来潮的玩笑,一个小小的?久违的艳福。
“放心吧,现在的我也有更值得烦恼的事,没有时间纠缠你。”季安嘴含嘲讽的一笑,似是自嘲,也似是嘲笑童玲把自己看得太重。
“话说回来,你难道真的??”童玲本来要问“沐安”是否真的如石磊所说耍了个不入流的小把戏好中饱私囊,但她忽然想到了她应该更努力撇清两人的关系,不应再做出任何疑似关心的举措。
更重要的是,她的专属devil已经等了很久——或者应该说,她等了这个相认的时刻太久了,实在是一刻不缓。
“没事了。”话声刚落,童玲便头也不回地蹬着那厚底高跟鞋走了。
咚咚咚??还是那样又重又实的声音,还是那样急促的步伐。
直到她走远,季安才一把拎起还蹲在草丛里的人。
“我建议你可以先买份保险,如果她知道你一直在跟踪她,大概会宰了你,到时候你死得也不冤。”季安用脚扫了扫落在地上的小刀,当刀背刮过地面,发出了类似手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声音,刺耳得叫人心里发颤。
“你想怎么样啊?”那人茸拉着脑袋,似乎连和季安直视的勇气也没有。
这个人长了一个初中生的瘦削身体,但脸容却是过份的老成,说是年轻人又觉得有点老态,说是成年人又缺了些魄力,看上去有种“老小孩”的怪异感。
季安用两手夹紧了那人的面颊,迫使他望向自己,发出了肯定式的疑问句:“你记得我,对吧?而且??你也知道那一天钻石到底是谁偷的,对吧?”
那人心虚地闭上眼睛,叫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人要不是怕惹祸上身,就必定是为着自己对童玲病态的迷恋而暗生妒火,但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这人拙劣的谎言都教季安讨厌。
“噢,看看这张事不关己的脸,明明看见了,也任由无辜的人被退学是吗?”季安把夹紧那人面颊的双手移到颈后,把那人的脑袋往下一压,一膝击往他的腹部。
那人被一阵钝痛吓得猛地睁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击中了胃部,于是腿下一软,跪在地上,然后一股胃酸倒退,翻江倒海似的吐了。
季安机灵地往后一跳,险险地躲开了那人的秽污物。
“听着,你所做的一切,监控已经拍到了,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是死也得拉你垫背,不要以为你会没事。”季安扯着那人的耳朵,在那人的耳旁沉声威胁道。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