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很嘈杂,但是却能够听到温玖在洗漱间冲水的声音。夏天的蝉鸣还很洪亮,一个个用尽了力气想要吸引着自己为期不过短短一个季度的配偶来一起生产后代。
余典在这一片声音之中,微微叹了一口气,“m国的治安远远没有z国好,合法持枪永远都是一个极度不安全的隐患,我父亲在当时就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我被森德拉护送回m国的时候,余菲刚刚进手术室——我父母去世的同一天,余菲的心脏突然衰竭,在重症监护室一直待到我回国前一天。”
严郎敏锐的抓住了他说的关键字眼,抬起头的时候有些惊喜,也顾不得在和余典纠结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你是说,余菲已经醒了?”
“对,成功找到了配型者,是一位车祸死亡的病患,他生前曾经签署了自愿捐赠协议书。”余典疲惫的揉了揉脑袋,看得出来他刚来并没有几天。
昨天因为是晚上的缘故,见到的时候也都看不太出来他的脸色,今天上午他又比较精神,可一直到了午后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他又收拾完了这么多东西,就开始显露出了一些疲惫来,眼底的青黑在强烈的阳光之下再也遮掩不住,露出了他就连眨眼都显得很难过的脸。
严郎一开始要责问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就又被他堵死在了肚子里面,刚才吃饭的时候和温玖一起合计着要好好折腾余典的‘计策’也都被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他无奈的看了他一会儿,主动伸手接过了余典手里的盆子,也没心思在纠结他和余典之间的‘距离’了,“你快去睡会儿吧,倒一下时差,下午我叫你一起去吃饭。”
余典没有拒绝,他撑着对严郎笑了一下,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好。”
他爬上床的时候,眼睛都还是闭着的,却拉开了帘子,凭着直觉对依然站在他床下面看着他柜子的严郎说道,“我当初给你了一张等我的字条,你等我了吗?”
严郎心里一颤,抚摸他书本上面‘余典’两个字的手也顿了一下。
那两个字是他写上去的,当时写的时候不否认带了些突然想写字的心态,加上余典的书好像怎么看怎么平整、干净,于是他写的也很认真,头一次害怕把一本书给弄脏。
那个时候,余典好像就只是笑着任由他胡闹,转脸就把他的书给抢走,同样写上了大大的‘余典’两个字。
他的字迹比自己要好看的很多,而且有棱有角,十分的锋利,却又很整齐。
严郎垂着头,任由窗户吹进来的风扫起了自己薄薄的刘海,带来了一阵阵情操的香气,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
他确实纠结过,犹豫过——就连刚才和温玖在一起的时候,那股不确定的心情几乎要控制住他整个人。
可回了宿舍之后,他才发现,再一次看到余典,再一次能和他在一起,他所担心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一切,都好像一点都不再重要了。
温玖说的没错,他与其为那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担忧,倒不如好好的活在当下,珍惜着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严郎又敲了敲那两个字,抿着唇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