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说到六王妃,叶致就不免想起了哥哥叶皓清说起过的陈是,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可是真要叫她说说这不祥之感实指什么,她却也是的确说不出。
叶数撇撇嘴,不耐烦道:“绣裙摆多麻烦啊,祖母也真会选!哎,还不如叫我在寿宴上给那个什么六王妃表演个虎鹤双形拳。”
叶数对针线女红向来有种与生俱来的排斥与破坏能力,连她母亲容氏都早都对将她打造成合格的大家闺秀不抱希望了,更何况她自己。
白玉早就习惯了叶数说话不经大脑的风格,心知她也不是成心对郑老夫人不敬,所以只要不是当着郑老夫人及别有用心的外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
只不过此事关系到给六王妃贺寿了,白玉又掂量着还是还是要提醒她两句才好:“二小姐啊,这给六王妃的寿礼可是大事,老夫人之所以叫几位小姐另送一份裙摆,也是要让几位小姐在六王妃面前长脸不是。”
叶致暗暗叫苦,祖母倒还真不如选点儿别的给她们姐们几个长脸。
说起着刺绣来,叶数自不用提了。
叶攸虽说有些技法十分出挑,但是基本功太差,常常会为了炫耀技法而将余处搞得一团糟,也不是个可靠的。
所以这所谓的姐妹四人合力,恐怕到末了还是要指望叶致和叶敏的。
而叶致最不愿看到的,也正是这样的局面。
因为在这些指望背后,便是她和叶敏□□裸的较量。
她不怕与叶敏的较量,只是这较量的意义至于叶敏比之于她的意义大的多得多。
所以即便赢了,也只能说明她叶致不过是与叶敏一路的可怜之人。
那才真真是可笑可叹矣。
***
且说叶攸一路怒气冲冲地向自己的胧冰院奔去,半路恰好遇上了换上了重新换好了一身衣裳的叶敏。
叶敏用脚趾头想准是叶致又给了叶攸好看,心下不禁有些幸灾乐祸:“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可转念,她又想到了自己和叶攸才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个叶致,真真是太难对付了些。
“妹妹,我真要叫她给气死了!她害我……”叶攸差点儿又把自己吃了一口沙子的事儿给大声吼出来。
“什么?”叶敏眨了眨眼睛,像是头纯良无害的小鹿。
叶攸果然放松下来:“罢了,我也不怕妹妹你笑话,我看那二丫头不但和我带了一模一样的发簪,居然还跟我带了同样的点心,实在是气得不行了,便叫云桃偷偷去给她点心里撒了把沙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叶致突然泼了自己满身酸梅汤。
想是她早就发现了叶攸的小动作,所以正好借着泼自己一身酸梅汤的机会做点儿什么。
想到这里,叶敏竟觉得有些沮丧,为什么叶致都能观察到的事情,自己却丝毫没有发觉呢?
叶攸气得半眯起眼睛,鼻孔一鼓一鼓的:“可谁成想,等到吃点心的时候,她叶数半粒沙子都没吃到,反倒是我吃了一大口沙子!你说这……”
但她话说到一半,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一下拎住了身后云桃的耳朵:“你个死丫头,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儿,是你去放的沙子,你成心害我不成!?”
说着叶攸又挥起另一只手就要朝云桃打去。
听到叶攸这么说,叶敏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且不说这件事压根儿就不是云桃的错,即便就是云桃有意为之,她叶攸到现在了才反应过来,就简直不能叫做迟钝,而要叫做低能了!
叶敏轻轻伸手拉住叶攸,并强忍住了心中对她的无奈与愤怒:“姐姐且慢,这件事儿倒是真不怪她。”
接着她又将叶攸拉至一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姐姐恐怕不知道,定是那叶致早就发现了云桃做的事,所以才会借着端酸梅汤,不但制造混乱将你与叶数的点心调换,还顺便将我支开。”
经叶敏这一点拨,叶攸方才琢磨过味儿来。
只不过以她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劲儿,自是不会反思自己愚钝。
毕竟在叶攸心里,错都是别人的,而叶致如此可恨,更是千倍万倍的有错。
叶攸此时又想起了叶致在自己向白玉发飙时所说的话,怒道:“想这叶致真是狠毒!妹妹你不知道,最后她见我势单力薄,还拿话威胁我来呢!”
威胁?有点儿意思。
叶致,庆国公府长房嫡出的大小姐,与生俱来的福分与高贵。
叶敏从小就学会了如何与人打交道,更知道如何利用人的单纯,去除掉一切可能妨碍到自己的障碍。
她也曾无数次地运用这些手段去挑战叶致那所谓的善良与聪慧。
却全都被叶致一一化解,全都都变作了徒劳。
所以叶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与自己不过是同类人,伪装出纯良的外表,实则不过是阴险的小人!
可难道只有自己看出了叶致这层厚厚的虚伪假面吗?
在叶致身上,叶敏唯一一次尝到了失败感。
所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便下定了决心:要把叶致的假面具扯下来!要人所有人看到叶致的黑心黑肝黑肚肠!
叶致啊,终有一天,你会跪在我的面前,承认自己彻底输了。
而我呢?
呵呵,即便是这样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会继续折磨你。
我会把你这些年来给我的折磨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