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人家也是宏达公司的家属哩,你们公司咋不救济救济人家呀。”胖老婆的确出于真心才说出这样的话。而牛书贵何尝不是这么想呢?在这个问题上牛书贵好久以来已经处于两难的境地。一是,近来公司资金紧张,二来是牛书贵有一种顾虑,他发现宏达背后有人在议论自己和刘丽娟的同学关系,这让他不得不放弃一些想法,做事突然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尤其是赵克来,他发现这个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牛书贵交代给他的什么事他都会爽快的答应,但落实到行动上往往拖泥带水。几天前,牛书贵就交代赵克来每月五号之前把各公司上个月费用报表交上来,他却很快找出一大堆理由让牛书贵的一些想法迟迟得不到完成。团结是宏达公司发展的主旋律,牛书贵上台以来这样的总基调让赵克来好像看到了自己稳定的工作岗位。说白了,赵克来内心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想法,即使他的表弟赵四进去了,永无出头的日子,也总有一天,他会利用各种手段,一定让这个一步登天的牛书贵知道自己的厉害。而所有这一切牛书贵总蒙在鼓里,包括上次自己去刘丽娟家给她送去一千块钱慰问金的事,牛书贵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赵克来第一次跟踪了他的私生活,并就没少在背地里说牛总的坏话。以至于公司上下都知道牛总有一个往昔情人刘丽娟,那天,甚至他惊异的发现财务部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好在这次赵克来在牛总的后院放火没有成功,而胖老婆在经过一次实地查看之后,对于自己的男人有了新的看法,也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在风口浪尖上的事业型男人,注定会被人妒忌,暗算,甚至为此付出代价。
“牛大勇路上碰见我,说看你能给他找份建筑的活干吗?”胖老婆忽然想起了牛大勇,便冲牛书贵说。
“离家出门去干建筑,活有的是,可他家炕上有病的老娘咋办?”牛书贵说。
两个人刚刚为牛大勇的事商议着,就听见院子里一个男人的声音。
“书贵叔!在家吗?”
牛大勇俨然一堵墙,晃着身子就迈进了门槛。他的脚大的出奇,据说这个健硕的青年,每次买鞋都要犯愁,卖家在仓库上下翻找个遍也拿不出他这般脚码的鞋子,二八的脚码相当于四六的鞋了,他穿在脚上都鼓涨得难受。胖老婆迎出来说:
“大勇,这不,我正和你叔说你的这事呢。”
“叔,我不求清闲,咱有的是力气,给我个力气活就行!”说着话,牛大勇曲展着两只胳膊,依然有几分孩子气的牛大勇笑着说:“叔,我就当个小工吧。”
“勇啊,没啥技术,去干建筑,可都是苦力活啊。你娘现在的情况,离开人能行?”牛书贵端详着眼前这个身体黝黑结实的小伙说。
“叔,俺娘虽然做饭不行,可我早上早起一会儿,先让俺娘吃饱,把午饭给她坐在锅里,中午让她自个在灶里点把柴热一热,晚上我就回家来了。”
“唉!反正那样的话,真够你一个人忙活的。先干一段时间再看情况,你娘如果实在需要你在家,你就停下来。那好,明天你去公司,我在办公室等你。”
“村里人谁不知道,勇是个大孝子,就是日子紧巴点,你可得想法帮帮他呀。”胖老婆冲牛书贵力荐说。
牛书贵若有所思语气沉重地说:“勇啊,你爹在的时候,我俩只要到一起就拉开架势扳手腕,你爹就像一头壮牛,每回我们都掰个平手。”胖老婆见牛书贵说着说着眼圈开始红红的,就赶紧岔开话题说:“陈芝麻烂谷子还提它干嘛!”
两个人送走了牛大勇,就要跨进屋门,牛书贵猛然一拍脑门儿,说:“我想起来啦,终于想起来啦,原来是他。”
胖老婆被牛书贵突然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一副生气的姿态,一个人径直走进了屋里,早已经深陷沉思的牛书贵,这时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他想起了牛长江喜宴上和自己喝酒的那个人是谁了。为此他一天来耿耿于怀,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面貌特征和给自己敬酒时眼角上流露出来的深藏不露的笑容。那是今年的一次投标会上,他曾经和那个人在同一个餐桌上吃过饭。他是圣皇公司的职员,不知道叫什么,在开发部上班,负责项目招投标等等一些事务。“这个在圣皇公司鞍前马后效忠的叱咤风云的老水手,为什么会出现在牛长江的婚礼上呢,这个一向狡诈,花招手段多样的圣皇公司又要有什么新的动作?这绝对不是仅仅光临牛长江喜宴,喝一次酒这么简单,他一定大有来头。”想到这里,牛书贵便很快在开发部副经理韩默那里了解到有关这个人的背景信息。他叫于畅,江苏无锡人,已经跟随圣皇公司两年。这个人谈吐文雅,成熟老练,曾在圣皇公司多次投标会上出现,现在是乔圣皇的得力干将。他对乔圣皇一贯倡导推行的情感投资战略,起着一定的谋划和推波助澜的作用。他在圣皇广为流传的至理名言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和乔圣皇的企业经营理念:敢想敢做,敢于冒险相得益彰。
牛书贵一叶知秋的推论,对建筑行业这个新兴企业圣皇公司乔总一贯道此担简直是鞭辟入里的判断。事实上,牛书贵的宏大公司爱信息采集和商业嗅觉上,总比乔圣皇要慢上半拍。这一点,牛书贵几乎自叹不如。一些属于城市规划中尚未公开的设计在乔圣皇那里早已经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