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书贵推开一楼大厅双扇门,一眼就看到警车闪着旋灯已经赶到了现场,几个民警正在大门听老蔡讲述刚刚发生的事,那几个打砸门卫玻璃的人早已溜之大吉。牛书贵还没走下台阶,人群中开始有人高声喊道:“牛书贵!我们的钱你们宏达啥时候还?”紧接着呐喊声,抱怨声甚至夹杂着咒骂声汇成了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牛书贵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在这个时刻自己就好像走进了弹药库一样,他的任何一句不得体的话,有可能就会成为爆发激烈冲突的导火索,他不知道单凭宏达欠了他们的钱就会给他们造成这么大的积怨,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因素,甚至不排除一些人趁机捣乱。
牛书贵开口了:“我代表宏达公司欢迎大家的到来,我想看到你们中间有多少人拿着宏达公司的欠账单,请举一下手。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宏达公司没有一个人说赖账的话吧?不光现在不会说,将来也不会说。我理解大家的心情,知道你们做买卖的难处。可宏达的现状大家一定也很清楚,有几个项目正在建设中。既不能停工,还要保证工人工资,并且你们还和宏达每天正发生着业务。所以请大伙谅解,公司对你们的事也做了专门研究,很快公司就会调剂一些资金偿还一部分债务。但你们要有耐心,别太过着急。这么多年来,你们的利益是不是和宏达公司紧密联系着?也就是说宏达公司发展了,你们也都有钱赚,任何事都要有个轻重缓急不是,如果大伙能体谅一下宏达公司,给我们一点时间,在这里我代表宏达公司,谢谢大家,感谢大家啦。”牛书贵抱拳示谢。
人群中又听到有人喊道:“你们说话算数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宏达公司的钱全叫赵四送礼了,输给赌场了,挥霍了,听说现在你们连银行利息都还不上,你们哪来的钱还我们,你说的话纯粹是骗人的,你牛书贵算什么,你就是个替罪羊,你把房子,把老婆卖了都还不起我们的债。”牛书贵语气舒缓的说:“说这话的小伙子请你站到前头来,我看看你有多少欠条,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说得我心里酸酸的。小伙子,你反过来想想,如果今天换了你站在我的位置,我也用同样的话说你的话,你心里是个啥滋味。好,你拿过来我看看你这张条子是多少?四万六千块,按这张条子的日期算来今天是第八天。小伙子!你叫盖之银是吧?这上面尽管加盖了宏达公司的印章,你还这么不放心,那好,现在我就把我的名字也写上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牛书贵身上,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食指咬破,然后再用拇指用力挤住食指,让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动着,眨眼间,牛书贵三个字红彤彤的落在了欠条上。“小伙子,这回你放心了吧?”小伙子被牛书贵的做法震惊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他无论怎么也不会想到,牛书贵会对自己的话那么在意,那么较真儿,又当着众人的面咬破手指给自己写了血书,以表诚意。小伙子显然有些激动,他赶紧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扯下一块布扎好,说:“牛总,我刚才是随便说说的,你怎么当真?”
刘健站在一旁,也看傻了,他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拉过牛书贵,十分着急地说:“牛总,你也太冲动啦,这哪行啊。”
“牛总是好样的,牛总是条汉子,只要牛书贵在,宏大就有希望,是我们太沉不住气了,太多心了,我们还是走吧。宏达公司有牛总,我们的钱就一分都不会少的。”人群中有人这样说着,渐渐的聚集的人群开始四散。他们的心情比刚才轻松了许多,相互说笑着谈论着走出宏达公司大院。
这时站在一旁唯恐宏达不乱的赵可来叹了一口气,见刚刚被他点燃的债主们的怒火被牛书贵的特殊举动一下子给熄灭了。牛书贵啊,牛书贵,你小子也真够血腥的,如果我煽动所有债主都让你写血书,呵呵,看你牛总,血管里到底能淌出多少毫升的鲜血?站在二楼窗口的赵可来盘算着,他猛地一把拉死窗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心底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眼下的牛书贵在赵可来看来,就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一块巨石,只要有他横在路上,自己永远是他的一个棋子任凭他摆布。现在,他觉得几乎一刻也不能再等了,如果牛书贵成了气候,时间一长自己和八字胡的一些事再被他查出来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都怪自己太低估牛书贵这个人了,原本设计周密的计划,牛书贵一上台就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惊吓之后自动退缩,现在一切都落空了。不知道他让八字胡安排的打砸门卫玻璃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但愿不被公安的人抓到,可八字胡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最后他只好把电话直接打给八字胡的住宅电话。这个秘密的号码是他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拨通的,他知道八字胡这个人最反感别人惊扰他的后花园。的确,此时的八字胡和他的小情人洗完澡,身体刚刚纠缠在一起,床头的电话就叮铃铃响起来,八字胡推开那姑娘,骂了一句来电话的人:“他妈的!谁这么不长眼,把电话打到这里来。”八字胡拿起话筒,等着对方说话,这是他多年来接电话的习惯,因为他首先要判断对方是什么人,首先排除的应该是他老婆。八字胡不怕他老婆,他怕他上初中的儿子,他儿子啥都懂了,曾把一封充满仇恨的信塞到他的口袋里,这是最令他毛骨悚然的事了。“六哥,有空吗,我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