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瞬间听懂了，偷偷瞟了眼窗后几道朦胧的人影，联想到闹得正凶的越狱事件，觉得还是不趟这摊浑水好，便说道：“现在不比白天，监狱暴乱好多囚犯跑出来了，城主气得下令闭城三日，连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您要是愿意等几天，说不定……”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孟五思觉察到他的犹豫，拿出三枚六芒星金币，定定地看着他。
“这是古币？”聂尔喉头一动，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心头盘算半天，他下定主意，先是往两边看了看，然后凑到车窗边，手掌搭在脸侧，低声说道：“您既然出手这么大方，我也豁出去了。你们有几个人？”
“四个，两男两女。”
“行，我有个兄弟有只小船，专接一些私活。他可以送你们去离得最近的天璇城，不到半天就能到，你们可以从那里转去天玑。”
孟五思用眼神询问其他几人的意见。
雷纳听说过这类“私人业务”，但他还是有点存疑，探出脑袋，眼睛如利刃一般刮过去：“你那位兄弟可靠吗？收了钱事情没办好，可别怪我不客气！”
“您放心，绝对可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直到把你们送到天玑城。”聂尔被那眼神吓得后退几步，但还是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极其诚恳。
“好，那你带路。”雷纳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转头看孟五思盯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了？”
“没事…..就觉得你好像比以前凶了一些。”从蕾娜变成雷纳后，他的脾气性格和某些小动作似乎也一起变了。要说是演，这也演得太自然了。
“哦，可能是有点着急。”雷纳微微一愣，随口解释了一句，边拉开面甲让凉风从缝隙里透进来。
外头的聂尔坐到车夫旁边，指导车夫往回走了一小段，然后几人下车，穿过林间羊肠小道，到了一处渺无人烟的浅滩。从这往左望去，依稀能看到港口的船影绰绰。
聂尔让他们在一边等，自己则对着远方吹了几声奇特节奏的口哨。
一团氤氲的黄色灯光随之从幽黑的浮空中升起，摇摇晃晃地飘了过来。等到了近处，孟五思才认出那是一条两米多长的舢板船，中间有个小篷，外面挂着盏灯。一个人影站在船尾，撑着桨驶过来。
舢板靠岸，那人几个健步跳下来，扫了眼孟五思几人，走到聂尔面前开始交头接耳。聂尔从兜里拿出几枚钱币，放在男人手里，看来是讲好了报酬。
秦守牵着朵朵的手，跟着他们往岸边走，踏上甲板后他才迟钝地发现——船底没有海水，是一片虚空。
“……我们……是飘着的？”他两腿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带着哭音说道：“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五思，我恐高啊！！！”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孟五思一手扶额，一手推着他往船篷里走，“看不到就没事了。”
“.…..”秦守在心中默默流泪。
舢板缓缓驶离海滩。
孟五思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船头。耳边，是低低呼啸而过的夜风；脚下，是深不见底、变化莫测的灰黑色云翳；头顶，是近在咫尺的深蓝夜幕，漫天星子触手可及。
“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