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秦昆觉得自己和船杠上了。
刚坐船回来,又要乘船出海。
说实话,他对坐船没什么兴趣。性子急的人,不适合这种慢悠悠的出行方式。
其实邮轮速度不慢,只是周围没什么参照物,才显得这般龟速。
海上的夜晚,有一种孤独的幽闭感。
今天能看到星星,可除此之外,四方天地便什么都没了,邮轮灯火通明,却如沧海一粟,渺小的可怜。
“昆哥,这里的景色真美啊……”
甲板上,牛猛瞪着牛眼,望着星空。
对于一个阴曹鬼卒来说,一辈子都不见得有机会能在大海上看星星。
见到牛猛看的痴迷,剥皮鬼叼着草枝,扁了扁嘴:“也就那样吧,牛哥,在临江的时候也没发现你有这般雅趣啊。”
“你懂个屁,大海上的星空,和陆地上不一样。”
牛猛鄙夷地看了剥皮一样,跟这种粗胚,话不投机。
剥皮苦着脸看向身边鬼众:“他中邪了?”
旁边的马烈昂着头凑了过来:“老牛以前就喜欢和那群附庸风雅的儒生鬼混在一起。还不兴别人有点个人爱好了?”
马烈也白了剥皮一眼,陪着牛猛离开,留下剥皮一个人郁闷地站在风中凌乱,这什么个人爱好,和气质完全不搭好么。
鬼差们凑在秦昆旁边放风,享受着大海的宁静,秦昆则点着一根烟,吹着海风,说不上什么感觉,但绝对不是放松的惬意。
甲板后面,是一个西餐厅,现在是晚上10点半,餐厅中还有不少人在吃饭,或者借吃饭的名义议事。
一桌客人散去,其中一个男子似乎发现了秦昆,走了出来。
“秦先生?”那人声音很意外。
秦昆眯起眼睛,对方是个大背头,表情稳重,年纪三十左右,他的眉眼很像一个旧友,当然,这个人正是那个旧友的儿子。
“冯东?冯羌把你派来了?”
面前的男子正是灵侦总局十二位调查员之一,冯羌之子冯东。
冯东跟着父亲见过两次秦昆,也知道秦昆在总局的地位超乎寻常,他一直不清楚秦昆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也不敢怠慢。
听到秦昆的问话,冯东却一头雾水。
“派我?派我做什么?前阵子我和沿海道门调节关系时出现失误,父亲让我出海散散心,反省一下。秦先生怎么在这?”
冯东过来时,忽然打了个冷颤,猛然转身,一个虚影消失不见。
冯东流着冷汗:“邪丧?秦先生,刚刚那虚影……是你的鬼差吧?”
秦昆一笑,没有提鬼差的事,而是打量着一脸正经的冯东:真是局座家的傻儿子啊。来都来了,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出海散散心。”秦昆道。
“这邮轮听说被一个富商包了,你是怎么上来的?”冯东好奇问道。
“你呢?”秦昆反问。
“我一朋友请我来的。你应该认识,羊城特科,方昊。”
“巧了,关东特科,聂雨玄请我来的。”
话说到这里,冯东再傻也听出了一些东西。
方昊和聂雨玄都是灵侦科坐镇一方的大将,再巧合,也不会同时对一艘邮轮感兴趣。
他压低声音道:“秦先生,你和家父平辈论交,虽然我不懂你们什么时候建立的友谊。但我心中是把你当叔叔辈的,你好歹给我透漏下消息啊。这到底是什么船?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秦昆一听就知道今天的宴会冯东没去,龙门会属于江湖之事,没让他进场也正常。不过既然有旧,秦昆倒是不介意告诉冯东一些事情。
将自己知道的讲了个七七八八,冯东这才明白了过来。
弄了半天,自己被派来散心的目的,还有了解龙门会的情况啊。
冯东苦笑:“我就说这次出海的经费为什么走的是公账,之前还觉得家父假公济私,现在算是明白了……”
冯东是一个正直的青年,模样虽然和冯羌当年很像,却没冯羌那股纨绔气质,总的来说,中规中矩的一个人,秦昆谈不上亲近,却不讨厌。
与冯东聊了一会,他便告辞了,每晚的日志也是总局调查员的工作之一,他得回去赶日志。
甲板又恢复了安静。
晚上11点,秦昆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休息时,忽然看到邮轮的烟囱中,三股粗大的烟柱直冲夜空。
“咦?”
秦昆鼻翼翕动,眉头皱起,“香火味?”
海风中夹杂着淡淡的香火味,秦昆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这都什么年代了,驱动邮轮不应该靠烧香烛纸钱吧?
浓烟滚滚,香火味浓郁起来,很明显在短时间内有大量的香烛纸钱被点燃化灰。
“昆哥,邮轮在转向?”
旁边,看星星的牛猛觉得星空不对,开口询问,秦昆瞬间开启天眼俯瞰。
邮轮确实在转向,正在向浓郁飘去的方向掉头!
猛然间,天眼可及处,秦昆发现船头舱底附近,有十几个救生船栓成线,顺水飘走,那些救生船上面,都躺着人。
死人?
脸色青的发黑,身着寿衣,身上盖着被子,写着大大的奠字。
他们双目被剜,眼眶和口中都嵌着一颗夜明珠,照的他们的脸愈发阴森!
十八具尸体!
秦昆迅速来到客房,敲开一扇门。
“秦当家?二半夜忽然造访,是有急事吗?”
开门的,正是雾州渔楼大渔夫,荀松荀老头。
秦